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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衣的牌子扔到忠怀里:“就她吧。”说罢,便又重新坐回到书案前,取过一封奏折细细地看了起来。忠接着牌子,弓着腰退出太祥殿。吴广祥便跟着他一同出去朝着落缳宫去了。关雎鸠正坐在院子里的桂树下乘凉,见吴广祥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宫外走进来,她心中一喜,忙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整了整漩涡纹纱绣裙上坐出来的褶子,搭着冬青的手迎了上去。“这是哪阵儿喜气的风把吴公公给吹来了。”吴广祥笑着将拂尘搭在臂腕中,低头朝关雎鸠行了个礼道:“贤妃娘娘金安。”待关雎鸠叫起,他才直起腰来道:“今儿个皇上翻了楚良人的牌子,奴才奉旨过来通报一声。”关雎鸠一听这吴公公并不是来给自己传旨的,刚刚还绽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那张并不出众的脸蛋儿在淡淡的月光下甚至有些略显狰狞。“那你过去落英阁吧!”说着甩开冬青的手转身回了殿中,紧接着,那两扇雕花的墨绿色朱门便被“哐当”一声给关上了。吴广祥嘴角一抹无奈的笑,摇着头去了落英阁。关雎鸠同吴广祥的对话恰被落英阁屋外的香儿听了个清楚,她满心欢喜地跑回屋子里对着桌前的楚落衣道:“主子,皇上今儿个翻了您的牌子!”楚落衣正对着桌上的烛光绣花,听香儿这么一喊,她猛地站起身来,连绣花的撑子落在了脚边也顾不上捡。她那双怯生生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香儿,你说得都是这么吗?”未待香儿回答,吴广祥倒是先迈进门来,朝着楚落衣笑盈盈地回答道:“自然是真的。”说罢,他又低头行了一礼道:“奴才给楚良人请安。”楚落衣忙走上前去道:“吴公公快快平身。”吴广祥这才笑着抬起头来温声道:“那承恩步辇就停在落缳宫外,楚良人赶紧收拾一下,可别误了时辰。”说罢,吴广祥便退出屋中。楚落衣像是在云里雾里似的,直到屋里只剩下她和香儿,她依旧恍如梦中。还是香儿提醒她道:“主子,沐浴更衣吧。”楚落衣这才回过神来,紧着时间收拾打扮。吴广祥在落缳外等了很久,直至那月亮高高地挂上枝头,又变亮了些,楚落衣才在香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着了袭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又在外面披了件云丝披肩。一头青丝挽成妩媚的双刀髻,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裙摆被夜风微微拂起,一阵淡淡的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吴广祥稍稍愣了一下让那两个抬辇的小太监压低了步辇。楚落衣朝那两个压辇的小太监微微颔了下首,坐了上去。那步辇轻轻一晃,便离了地,抬辇的小太监步下生风般地朝着太祥宫中走去。每一条通往太祥宫的路,都是盛满期许的。那期许,又是各不相同的。就像楚落衣,她满心的期许便是经次,让贤妃不再像往日那般为难与她。可是单纯如她,这后宫中的为难欺负与勾心斗角是永远没有止尽的。承恩步辇在太祥宫的门口停下,楚落衣从辇上下来,踩着脚下那双浅碧色的绣鞋朝着太和殿走去。最终她在烛影错错的殿门前停下,刚伸出去的手有些犹豫的停住。身后的吴广祥便鼓励似的朝她挥挥手:“进去吧。”楚落衣这才定下心来,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慕容璟烨许是批折子批累了,楚落衣进去后便见他一只手拿着奏折,一只手撑在下腮处闭眼假寐。楚落衣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手中的折子抽出来轻轻地放在案上。她又身上的云丝披肩搭在他的身上,却没想到,慕容璟烨就在这一刻突然醒来。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楚落衣心神一慌,忙稍稍后退几步在慕容璟烨跟前跪下叩首:“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慕容璟烨有心戏弄她,便将身上的云丝披肩取下用手指勾着举到她面前:“是这披肩上的香气将朕醺醒了。”楚落衣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忙磕头告罪:“臣妾知错了,若皇上不喜欢,臣妾这就去将这身上的味道洗去。”慕容璟烨眼中含笑,脸上却是故作严肃道:“可是朕这里没有浴桶供你沐浴。”楚落衣那小小的身板不停地颤抖着:“臣妾……臣妾……臣妾这就告退!”说罢便起身朝殿门口走去。只是她还未走几步,便被身后的慕容璟烨突然拦腰抱起:“刚入了朕的太和殿便要急着离开的妃子,你是朕见到的第一个。”楚落衣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诚惶诚恐地将脸缩在他的怀中嗫嚅道:“臣妾是怕皇上生气。”“为何生气?”慕容璟烨挑眉看她。楚落衣便道:“因着臣妾身上的气味……”慕容璟烨微微一笑,低下头将一双薄唇凑到她耳边:“很好闻。”那轻微的呼吸,如同一支小手般挠着楚落衣的耳垂,又像是轻轻抓着她的心一般,叫她一颗惶恐的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慕容璟烨看着她这含羞的模样,心中一动,便转身朝着寝殿内走去。因着值夜的宫人早已将烛架上的红烛撤去了一半,寝殿内要比外殿暗上许多。笼着金纱帐的龙床,充满意境的壁画,涂着棕色的花架,还有那摆在殿中的九龙百合鼎……一切的一切,都在微暗的烛光中变得旖旎起来。慕容璟烨将她轻轻地放在宽大的龙,楚落衣别过眼去不敢看他。她虽然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可是她依旧有些害怕。那是一种即将面临蜕变的害怕,也是一种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害怕。慕容璟烨俯身望着她,长着细茧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怎么不看朕。”楚落衣便如实回答:“臣妾害怕。”“怕什么?”慕容璟烨又问。“不知道。”这一次,楚落衣终于正过头来望向他,一双雾蒙蒙的眸子里微微透露着恐惧。“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