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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偏过头盯着被子上金线所绣的龙纹,“我也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光里,你我两情相悦,岁月静好无忧,可当一切祸事都已经发生之后,便再也不可能回去了,我的家人被冤死在那个萧索阴凉的秋日,我自以为的美好未来顷刻间化为乌有,你懂那种失去一切的感受吗?如果不是我meimei以姓名相逼,如果不是想看到我姚家洗清冤屈,我又如何愿意孤苦一人留在这世上。”“我懂,我怎会不懂!当初失去你,已让我痛不欲生。你若不恨我,为何会放火烧毁玉华殿,烧毁关于你自己所有的一切?你明知我念你至深,却想将自己的一切从我的身边抹得干干净净,你是想让我不再念你,还是想让我日后都陷入绝望之中?你宁愿死都不想告诉我你的身份,这难道不是在怨我恨我吗?”翊辰我话句句击在我的心底,如深冬雨夜里豆大的雨珠滴落在身上,泛起丝丝凉意,亦拉扯回思绪与理智。是啊,我当真只是为了他不再日日念着我、不再把他自己困在旧日的情意里而做出那般举动吗?我那么清楚,他爱我,就算这份爱里有愧有偿,但这份情感也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和他的血rou融为一体了,难道与我有关的外物消失了,他便能从这份情感中走出去吗?瑾贵妃没了,玉华殿没了,只不过是让他失去了寄放这份情感的地方而已,失去了这些,他只会更加绝望,亦只会念我更深。也许我一直都是自私的,只是我始终不敢承认罢了,我不愿忍身心上的煎熬,便选择用离开这片天地来解脱,可我真的希望翊辰来日去爱上别的女子嘛?我一直以为我是愿意的,可我从未察觉,从古纳青出现开始,我真正的内心深处就已经开始害怕了,我发觉原来翊辰也是可以对其他女子动情的,只是因为对那个早早离去的我的执念太深,才使得他没有解开心底的枷锁,可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或许有朝一日,翊辰真的会重新遇见一个他爱的姑娘,这个算计了我姚家算计了我,却仍让我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男人又将一颗心交给了其他女子,我又如何愿意面对?我用自焚的方式烧毁玉华殿,只会让失去了与我有关的一切的翊辰更加痛苦绝望,他不会因此而忘记我,不会因此而走出困局,他只会念我一生一世,已经死的心,他便再不会交给别人了。原来自始至终,我以为的我对他的那份爱都是我编造出来欺骗自己的,我比不得任何人高尚,我也是红尘俗世中人,我也希望我爱的人此生只爱我一人。欺骗得了自己再久,也终归会有骗不住的那一刻,我无声地笑了笑,才觉原来看破一切,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真正地面对自己。我转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翊辰连忙将我按下:“你身上有伤,现在太过虚弱,好好躺着别动。”我不理会他的劝说,仍要起身,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了起来,他往里坐了坐,让我靠在他的怀里,他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轻声道:“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再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起身时的动作带起了伤口上的疼痛,想着自己被伤病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身子,我低低道:“太医难道没有告诉皇上吗?我身上旧疾病发,无药可治。”“我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大俞这么辽阔的土地,我便不信找不到能医你的方子。”我低声笑了笑,将脸埋在他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柔声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皇上,我们虽回不到从前,可我希望在我余下的生命里,你我不再提中途旧事,把嫌隙都压在心底,安心相伴等孩子出世可好?”他拥着我的胳膊紧了紧,似是想起我身上伤口又赶忙松开,他压抑住喉咙里的悲痛对我道:“你我何时生过嫌隙?你好好养着身子,我一定为你找到医治好你的方子。”我闭上双眼,弯起唇角在他怀中轻轻摇了摇头,“你快去休息吧,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他轻柔地将我放回在床上,安抚到:“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我睡在这里又不会跑了去,都说了我愿与你安心相伴等孩子出世,还怕我说话不算话了不成?”我轻笑细语道。他看着我的眼睛,温情一笑,道:“那我也想看着你。”我又羞又急道:“你这样一直看着我便睡不着了,若你睡觉时旁边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你肯定也不乐意!”他微笑:“若旁边那双盯着我的眼睛是你的,我求之不得。”他说完站起身子仔细地为我盖好被角,道:“不逗你了,你安心睡吧。”翊辰走后我摸着腹部浅浅而笑,温婉恬淡,我不知这样抛开一切与他相处的方式究竟对不对,但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愿去再想了,总归我的命数不长了,能在最后的岁月里能和他再好好互相爱一场,能在走前生下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已是难得的幸事了,我闭上双目,缓缓睡去。没有重重郁结锁在心头,春末的景致在我眼中变得格外明媚动人,暗沉的色彩散去,环绕周身的只有金灿明朗的夺目暖阳。自那日之后,后宫中的女子再也等不到翊辰的身影,除却忙于前朝政事的时间里,翊辰都陪伴在我身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段岁月,我与他的关系无关地位,只有情感。玉华殿的旧物基本都烧毁了,那些曾经我与他来往的书信都化作了粉末再寻不得踪迹,还有那些我的画像,全都没有了。偶然一日我满怀歉意地说起此事时翊辰打断了我的话并对我道:“只要你还在便好,任何身外之物,都比不上一个你。”可我终归熬不了多久了。我把话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明白,况且我一具凡人rou身,又怎能熬的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病痛的摧残,等孩子平安诞下,留下我与他的骨rou,或许我便真的该走了。这些日子里,翊辰重新执起画笔为我画像,我坐在漫天花开的庭院里,和着暖阳灿烂地笑着,他一笔一画极其认真,笔下的人和景都栩栩如生,我心里痒痒,便也想为他画一幅画像,可当我拿起画笔时却发现多年前的画功早已不在了,翊辰笑着对我道:“无妨。”然后便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提笔作画。这幅画像出来得极是艰难,可他却开心得很,我笑盈盈的看着他像孩童一般欢喜的模样,心底泛起了苦涩。后来,在翊辰的坚持下,我从常安宫住到了他的朝凌殿与他朝夕相伴,芷兰总是一边“抱怨”着不方便一边又提了各种安神养胎的汤食来看望我,她时常也会带着泓安过来,泓安已经十多岁了,聪明懂事,悟性极高,翊辰似乎极看重他,总是亲自教他功课。时光就这样不快不慢地缓缓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