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鸾归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33

分卷阅读333

    白就这么浪费着,依着旁人说不定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可郭圣通从来不觉得女子非得嫁人生子了,人生才算得完美。

故而只是说句什么时候想过带烟火气的日子了就和她说。

可一晃眼六七年过去了,都到建武十二年了,刘秀杀了陇右隗嚣、西南公孙述,克定了天下,青素仍然不改其志。

刘黄和伯姬惯常进宫来,又和郭圣通关系亲厚,免不了在她面前说起青素来:“那孩子怎么就不想嫁人?再拖下去,可真年纪太大,做后娘都做不上了。”

郭圣通近来心里莫名发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眼皮一顿乱跳,听姑姐们问起青素来也不大有谈兴,只摇头道:“她说不愿意,也没逼她的道理。”

她这显然是心情不好,两个姑姐瞧的分明便也不多打搅,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

出去后忍不住奇怪:“这又是哪不痛快了?”

伯姬摇头,“也没听说臣子们鼓动纳妃啊。”

市井间说起皇后,谁不说句福气好。

当初本是政治联姻,风雨中无奈下嫁。

可谁成想,嫁的竟是真龙天子。

这还不算,最难得的是这么多年的荣宠不倒。

卫皇后那时候如何?

天下人都唱“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但究竟还是比不得郭皇后,毕竟武帝也没耽误宠爱旁人。

当今天子却是至今后宫止有皇后一人,这么空荡荡的是有些不像话,可臣子们也不是没有劝。

劝一回叫陛下拿天下未定挡了,劝二回叫皇后自己出来拒了,再劝第三回皇三子刘康大闹了朝堂。

朝臣们闹的再起劲,天子自己不上心,渐渐也凉了心。

唯一叫他们安慰的是,好歹皇后生育了三位皇子。

其中最出色的当属皇太子刘疆,今年十二岁,已是能理朝政了。

江山社稷,总算是后继有人。

锦上添不了花,仔细想想,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用李通的话来说,还不如做点实事。

“那是又和陛下闹什么别扭了?”刘黄道。

伯姬还是摇头:“夫妻打架,我们就不管了。”

刘黄笑。

伯姬也笑。

郭圣通这会早搬到了长秋宫,刘疆也就了东宫。

但郭圣通盛宠不衰,还是住在却非殿的时候多些。

姐妹俩出了却非殿便乘了肩舆出宫去。

天下定了,刘秀却仍旧那么忙。

王莽篡汉前,百姓们便很活不下去了。

再十多年战乱一裹,不说跟高祖初立国时一般糟,但也差不来多少了。

刘秀知天下疲,每旦视朝,日仄乃罢,数引公卿郎将议论经理,夜分乃寐。

他多次大赦天下,庇护奴婢,轻徭薄税,兴修水利,裁撤官吏……

一桩桩一件件,干的全是利国利民的事。

他常说:“但愿传到疆儿手里时,天下已然富足起来了。”

为了这个宏愿,打发人传话来说今天要回来晚些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他不在,郭圣通就睡的更早了,好在半夜三更他回来时能有精神坐起来陪他说说话。

约莫到了子时,郭圣通叫一阵水声惊醒了。

“陛下——”

她睁开眼来迷迷糊糊地叫道。

可眼前的一切很快让她残留的睡意一扫而光。

她这是在哪?

梦里吗?

举目四望,除开这悬在半空中的卧榻,全是水,湛蓝透彻的水。

她在榻边呆坐来会,又窝回了榻里。

即便在梦里,她也不想尝试跌进水里被呛的满脸通红的感觉。

她那场怪烧就是打那来的。

只是,这回是要她看见什么呢?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再做过梦了。

时日一久,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活了两世的人。

“你以为你真高枕无忧了吗?”

一道幽幽冷声突兀地响起。

是她!

是说“你还是这么不中用”的她。

她这么些年再也没露面,郭圣通还真有些想她。

毕竟,她就是她。

只是,她在哪呢?

郭圣通撩开帐幔下了榻,四处找也找不见。

“找我吗?”

水动了。

一圈一圈的散开涟漪去,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来这漫无边际的水就是她。

郭圣通站定,抿嘴笑了笑。

“为什么要这么尖酸刻薄?我就是你啊,不能待我好些吗?”

她柔声道。

心底那盘旋多日的莫名烦躁一口气散开了。

她这才明白,是她在心底不高兴。

“你被眼前的这点平安喜乐蒙住了眼,自然是高兴。

可我不行——”她冷冰冰的回道。

☆、第三百零九章再孕

她永远是这样戾气满满,郭圣通早已习惯。

她虽是她,可她们到底还是不一样。

她自小如珠如宝地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才能养的嫁刘秀时只在意他相貌英俊与否。

既一见倾心,必盼着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可阴丽华出现了——

她自傲的容貌被碾到尘土里,更别说性情才华了。

没一处比得过人家尚且不说,更叫她心灰意冷的是刘秀的心也偏了过去。

如此这般,还要那个皇后名头有什么用呢?

不如保全最后的自尊,自请废之。

退居冷宫后,她度日如年,就是在磨日子。

后来想想又何必?

他离了她活的不也挺好?

她为什么就要生不如死?

于是,养花,养鸟,养猫,打扮身边的宫人。

努力让每一天都充满欢声笑语,都过的热热闹闹。

可要让旁人觉得自己开心的人,怎么又会是真的开心呢?

她骄傲了一辈子,到最后落得个处处不如人,为天下人笑话,还连带着孩子们和娘家都受她牵累,如何能不怨愤?

委屈积攒的太多了,尖酸刻薄自然就变成了常态。

郭圣通蹲下身来,轻撩了下水。

“还在恨我不争气?

可我和刘秀闹成仇了,就真的好了吗?

难道你从前不是盼着和他好好的吗?”

她蓦然一愣。

水面霎时间静成了面铜镜。

郭圣通等了许久,才终于听着她的回应。

她含着浓重的鼻音,似是刚痛哭过了一场。

“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见着她这样,郭圣通也心酸的厉害,“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怎么能争气?

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为什么重获新生?”

她仍旧沉默,沉默的可怕。

郭圣通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