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鸟【结局篇】

    驱车上山，别墅外的灌木典雅美观，路过前花园，佣人给他们开门。

    一路上陈宁茵的手腕都被周宜川捏得很紧，让她难以挣脱，佣人毕恭毕敬地喊他先生，低眉颔首的。

    秩序。诡异的秩序感。

    浓烈的消毒水和药水味弥漫了整个走廊，二楼尽头的卧室里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和冰冷的仪器，他全身插满管子，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

    “父亲，我来看你了。”周宜川的表情冷冰冰的，嘴角勾起一点讥诮的笑意。

    床上的人闭着眼，陈宁茵却觉得他是醒着的。

    “周赫被带走了。您应该记得自己的私生子。”

    老人的手部顿顿抽搐，松弛的眼皮抬起，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怒火，但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他做出极恶的表情，“畜生……”他气若游丝，每吐出一个字就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仪器发出警报，在外等待的医生进门边向周宜川道歉，检查老人的身体。

    宁茵被周宜川牵出去，她看不到周宜川的表情，从他的下巴来看他大概很愉悦。

    她越来越认识到真正的周宜川和她知道的相去甚远。

    他不温柔，他处心积虑筹谋已久，他对她来说仍是个迷。

    路过的两个佣人急匆匆往楼上赶，周宜川带她到后花园，长长一片草地和花圃面朝夕阳晕着金色的光圈。

    大榕树下，周宜川说，“你记得我说的那只小狗吗？你会让我想起它。它一点都不乖，弟弟一来它就朝他摇尾巴。”

    “它第一次吮着我的食指，温热的感觉就像你在我怀里。它现在就躺在这里。”

    宁茵看向脚下的草地。

    周宜川轻笑了一声，“第二天它就死了。原本葬在老宅，我特意迁它来陪我父亲。”

    “你见过我所有家人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沉，听到他的声音缓缓的，“小茵，你说你喜欢自由，我的爱不自由，所以恨我吧。”

    陈宁茵不知道自己在哪，唯一的窗户框住纯白雪景，这里是箐禾公寓住处的翻版，格局更开阔，装潢更梦幻。

    她的手机不见了，更没有其他通讯设备。

    只有电视和书本可供娱乐。

    墙壁上的一条条竖行花纹像笼柱，来到这个房子的只有书籍，她从没见过的奢牌，不太准时的yinjing。

    周宜川有点忙。

    一月五号，是他的婚期临近。陈宁茵注意到电视上的日期，恍然大悟。

    她对电视也渐渐失去了兴趣，不断回想起一些事情，或重要，或微不足道，久而久之成了她思想的全部。

    家人和小怡，荣朝嘴边的月牙，佛手柑。

    他们会发现吗？

    意料之外的客人拜访，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程俞婷像个观鸟的看客俯视被钉死在床上的白鸽少女，笑了一下，几近愧疚和痛苦的微笑。

    宁茵遮住脸，她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失控了，“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对不起……”

    程俞婷摇头，“小茵，你不应该恨我。每一次被周宜川cao的时候你都应该恨你自己。”

    “你知道我看着你被他用yinjing捅进去的时候有多恶心吗，他本来是我的丈夫。在所有人面前交媾，和动物有什么两样！”

    “你说有钱人的癖好真变态啊，为了搞一个女人，大少爷还得和那一家子陪笑做戏。”

    “不要害怕，我们两不相欠，你的身体换我的前途。我真的爱你，我的好meimei，我救不了你。”

    程俞婷始终站在门口，不近不远的距离，好似永别似的说了很多，用唇语和她说了再见。

    夜晚，她的抚上他的手臂，他压在她身上，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欣喜。

    晨光熹微，去往庄园内小教堂的路铺满杜鹃，都冻住了。

    教堂里没有任何来宾，也没有神父，洁白的婚纱拖曳半个走道。

    周宜川一句一句教宁茵诵读誓词，他拿起十字架放在胸口，底部尖锐得像一把小巧的匕首，闪烁的金属光泽瞬间俘获了宁茵的全部视线。

    掀开头纱，亲吻新娘的唇，共同握住银色十字架时，他松开了手。

    插进胸口，鲜血染红了洁白和杜鹃花，吻依旧缱绻。

    他抱紧颤抖的人，倒进盛大华丽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