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审判

    “食神阁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见他郑重其事地望向自己，她就感觉有些不妙。

    他每次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少女缄默不语的同他对视，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未几，换心乌贼压低声音，对她道出了那个“秘密”。

    听完他的话后，她眼中盈满了惊诧之色。

    良晌，她盯着他那双翡翠色的瞳眸，一字一句道：“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略微靠近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鲜有的严肃。

    “可是……”

    少女不禁握紧了双手，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且不说劫丁枫的镖困不困难，若是让他知道了劫匪实际是她，日后要怎么同他解释的好，而且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食魂是否与空桑食魂是同一个的情况下，做这样的事——

    她微微阖眸，白皙的脸上不禁笼罩起一丝晦暗。

    “不会暴露的，食神阁下。”

    仿佛让她安心一般，他竖起食指，很是神秘地笑了笑。

    少女迟疑了好一会儿，仍是无法做出决定。

    既而，她一手扶额，挥了挥手，道：“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换心乌贼两手交叠，笑而不语。

    今晚，少女用过饭后，便早早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她梦到了空桑，忆起了许多过去曾发生的事。

    蓦然，耳边响起了那个熟悉的低音。

    “食神阁下，你觉得重新化灵的食魂跟过去的那个他，还是同一个吗？”

    少女垂眸，不禁蹙了蹙眉。

    她不知道，这样的问题她也没有办法回答。

    难道仅仅因为没有之前的记忆就要把他当成一个新的个体来看待吗？

    那之前的他又算是什么呢？

    睡梦中的少女呼吸愈发急促，就连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都全然不知。

    “食神阁下。”

    他轻轻理了理她的发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翌日，少女早早便起了床，思索了一晚上的她睡得并不安稳。

    “食神阁下。”

    他绅士地行了一礼，将她引到桌边。

    少女望着碗中的粥，若有所思。

    印象中，他并不是那种擅长烹饪的人。

    与他相遇以来，她还没有怎么下过厨。

    她对眼前的这个换心乌贼还是了解太少了。

    “怎么了？食神阁下。”

    他左手托腮，饶有趣味地注视着她。

    “不，没什么。”

    少女略显慌张地移开了视线，将头埋到了碗下。

    换心乌贼见状，也不戳穿她，唇边始终挂着一抹看透似的微笑。

    草草用过早饭之后，她再次与他商议了有关昨日的问题。

    半晌，少女伸手比划道：“我同意你的提案，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

    “全依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点了点头，他答应的倒是意外的爽快。

    现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何与丁枫解释之后再说，但是如果他手里真的有“那个”的话——

    “食神阁下。”

    换心乌贼摊开地图，指着其中的一点，道：“几日后，他们会经过这里。”

    少女不由定睛细细瞧了瞧。

    他们沿途会路过一个峡谷，那里地势倒是十分适合打伏击。

    须臾，少女抱胸，扬起头道：“我们的人手并不多。”

    闻言，换心乌贼唇边扬起了一抹深邃的弧度。

    “我有办法。”

    少女向后靠了靠，缓缓吐出几个字。

    “愿闻其详。”

    几日后，两人依计来到了峡谷内，等待枫泾丁蹄的到来。

    约莫一刻钟左右，几辆大车被缓缓推入了山谷之中。

    少女同换心乌贼隐于暗处，两人挨得很近。

    隔着布料，她也能感觉得到他那冰凉的体温。

    “他来了，食神阁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隐约之间透着一丝喑哑。

    “嗯。”

    少女轻声应和了一句。

    远处的枫泾丁蹄发带飘逸，即使距离很远，她也能看得格外清晰。

    他们原本计划悄悄绕到他的后方，趁机盗取那个关键，并不打算惊动他，未料还是被敏锐的他察觉到了异样。

    “护住镖车！”

    随着枫泾丁蹄一声令下，几人随即冲了过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少女无奈地舒了口气。

    到底又发展成这样了。

    然而她身旁的换心乌贼却依旧满面春风，神色淡然，不显丝毫窘迫。

    少女一拳击退面前人，摆好架势应战。

    丁枫不知何时加入了战斗，场面越发混乱了起来。

    纠缠间，与换心乌贼短暂分开的她并未注意到他那边的情况。

    薄纱被割开的声响近乎微不可闻，他渐渐显露出了真容。

    是时，换心乌贼转了转手术刀，不徐不疾道：“看来阁下很中意我啊。”

    “是你。”

    枫泾丁蹄并没有感到过多的讶异，似乎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丁枫阁下。”

    他徐徐自凌乱的沙土中走来，唇边笑意不减，他身后那蠕动的腕足在他阴冷的笑颜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异了。

    “那她是——”

    枫泾丁蹄的脸色有些变了，不似方才那般处变不惊了。

    “阁下的直觉很对。”

    换心乌贼颔了颔首，露出些许赞叹的神情。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中了枫泾丁蹄一镖，他的情绪看起来似乎极不稳定。

    “呃……”

    唇角那抹冰蓝色滴落在他衣襟处，徐徐氤氲开来，宛若一朵幽静绽放的花。

    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腕足被枫泾丁蹄悉数斩断，他逐渐不敌他的强攻，最终败下阵来。

    少女又一次见证了他的死亡。

    倏然，她掷出烟雾弹，仓惶离开了此地。

    这次，她隐隐有一种预感。

    她明日可能还会看见他。

    这个乌痪不合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返回据点后，她早早便睡下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他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不禁让少女感到有些恐惧。

    眼前的这一切着实是有些——

    已无法再用诡秘来形容，明显是来自其他维度的不可名状之物。

    见她一脸惊慌地凝视着自己，他不禁挑了挑眉，不解地开口道：“怎么了？食神阁下。”

    看她还是不回答自己，他不由轻笑了数声。

    “怎么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还是一样的台词。

    这种即视感——

    他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