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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难重组起来。想了许久,隐约捕捉到一点模糊的片段,黑暗中,依稀记得耳边衣料窸窣的声音。她脸色微变,愕然抬脸看着贺云钦道:“那外套好像是盖在我身上,我起来的时候才滑落下来。”两人一时都未开口,只觉得疑团百出。凶手掳走红豆而不杀她,勉强可以用不愿滥杀无辜来解释,可是就算这人再仁慈,总不至于宽厚到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冷热。贺云钦面色复杂地望着红豆:“我怀疑凶手不仅是认识你,还对你有种特殊的怜悯之心,而且如果他对你有一定的了解,应该知道随着你记忆力的恢复,会慢慢想起更多细节。而这人不会等到你完全想起来那一天,下手的速度也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快,如果邓归庄不是凶手,至少也该是知情人之一。”他脸色微沉:“不行,我得马上去他寓所一趟。”红豆忙跟上几步,若家里没有这些政要的太太,她定会缠着贺云钦一起去,今晚忙于应酬,跟着去是万万不行了,只得打消念头,在后头道:“要是有什么进展,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贺云钦点点头道:“如果我回来得晚,你别等我,自己早点睡。”就在这时候,身后电话铃突兀地响了起来,因为两人正满腹猜疑,那铃声于刺耳之外还有种悚然的意味,都吃了一惊。贺云钦本已拉开房门了,跟红豆对视一眼,又走到书桌前接电话。“贺云钦。”王彼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焦灼,“邓归庄死了。”红豆原就贴着贺云钦在听,王彼得嗓音又大,这话一字不落地落到她耳中,脸色蓦地一白。“死了?”贺云钦呆了一呆,静了片刻才开口,“何时发现的?已经确认过了?”“你派来的人刚到邓归庄寓所外,一去就问我新招的那两个助手,得知邓家一整日都未有人出来,觉得不对劲,便翻墙进了邓家寓所,到了楼上才发现邓归庄已自缢了,忙出来给我留的号码打电话,怪就怪我那几个助手没经验,一整天都没发现不对劲。我现在正往邓归庄的寓所赶,云钦,你若得空,赶快来一趟。”贺云钦挂下电话就往外走。红豆忙也跟上,邓归庄既能借农耕类工具的书来看,说明他早起了防范之心,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凶手依然能敲开他的门。她越想越觉得不安:“他是自缢还是被杀,若是被杀,凶手到底是谁。”贺云钦脸色也不大好看,走到门口,忽又停下:“你找出婚礼上的名单,找找里面你熟识的人。”红豆正有此意,忙点头道:“好。”两人出来,走廊上就遇到贺竹筠:“二嫂,又来了好些太太,都是南京来的,母亲正到处找你呢。”贺云钦停步对红豆道:“你去吧,有什么发现我会给家里打电话。”红豆只得敛了异色,跟贺竹筠走了。第66章屋子主人的死讯尚未传开,邓归庄的寓所外仅有王彼得的助手及贺云钦派去的底下人把守,报了警,警察暂未赶来。巷口静悄悄的。贺云钦在马路边停好洋车,刚到门口就遇到王彼得,他刚勘察完屋子出来,一见贺云钦就道:“邓归庄死亡时间是今晨六点左右,当时我助手尚未过来。邓归庄眼下独居,家中只雇着一个下人,昨天傍晚邓归庄说这两日要静心做事,让下人出去住几天,下人正好要回家照料老小,便回家住了一晚,今日又忙着给母亲抓药,到傍晚才拎着菜进屋。邓归庄是在二楼书房里上吊的,但现场跟前几次有些不同。”贺云钦进了客厅,果然看上次那个领他们进屋的下人惶惶立在一边,茶几上摆着一杯未饮的茶,旁边搁着一只西洋珐琅烟灰缸,然而里头光亮如新,半点烟灰都无。他收回视线,三步两步上了楼。邓归庄的尸首已从梁下取下来了,记得第一次来邓家时,此人不修边幅,头发乱蓬蓬的,这次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脚上皮鞋擦得铮亮,身上一件海天青色长袍亦是簇新平整。他蹲到尸首边细看。王彼得早前已进行过简略的尸检,衣领里缢痕清晰可见,略一翻检,尸首表面不见其他伤痕,从指甲和尸斑率先出现的部位来看,应是窒息死亡无疑。尸首头侧有根吸了一小截的烟头,已被王彼得用纸袋固好,捡起一看,是长乐牌。他起身环顾四周,屋内有一扶梯,估计是王彼得为了查看房梁临时弄来,便搬过那梯子上去,一看才知为何王彼得说这次跟前几次有不同了,因为从房梁上的灰尘范围来看,这次死者的挣扎时间和幅度较之之前小了许多,怎么看都符合正常自缢的痕迹。他满腹疑问下了扶梯,从怀中取出袖珍手电筒,细细在房中每一个角落盘查一遍,然而一番检查下来,房间里并无上回使用杀人工具留下的钉痕及细绳纤维,不觉呆立在房中。“难道是自杀?”他疑惑地看向地上烟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彼得望着房梁,“可如果是自杀,这烟头又是怎么回事,是邓归庄吸完烟上吊,还是有人在边上吸烟亲眼看着邓归庄死了才走?”若是后者,也太令人不寒而栗了,而且邓归庄若不是疯得不轻,怎会乖乖自缢。两人下了楼。“王探长。”那下人走近,一开口牙齿便直打颤,“我们先生是、是怎么死的,不是被人给害的吧。”贺云钦端起茶几上那杯茶端详,里面茶叶团团浓碧,横斜有致漂浮在清绿的茶汤里。是碧螺春。他问:“你家先生平日喝碧螺春么。”那下人木呆呆地摇头道:“不喝,我家先生只喝银针,平日待客只用陈茶,这碧螺春是友人送的,因是明前茶,茶色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