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经典小说 - 长门怨(古风架空,高H,NPH,BG)在线阅读 - 第四十五章 薛府宴会(宝珠)

第四十五章 薛府宴会(宝珠)

    

第四十五章 薛府宴会(宝珠)



    傍晚裴怀信虽以芷绛先生身份入席,但侯府有自己的规矩,一行人浩浩荡荡车马从忠义伯爵侯府往薛家去,女眷,亲戚,外客均由管家安排妥当,芷绛和先生别说相伴而行,想是远远瞧一眼也是不能的。

    到了薛府,门客幕僚于外间下首坐等开宴。内眷皆在内院。那些只在他暗哨密报中提及的人物一一现身,裴怀信在内与他们结交寒暄,啸风藏匿暗处监视各处举动。

    寿星薛大人和有头脸的宾客在前厅大摆宴席,后又转至湖心亭听戏品茗。而内堂上此时所有女眷及亲属小辈,都等候着轮流拜见宝珠郡主。

    这薛宝珠是薛大人的二女儿,因是续弦所出,岁数与芷绛二舅母薛宝琴差了小二十岁,景德四十八年生人,算来比芷绛还小三岁。

    余人均是规规矩矩不敢直视越矩,只齐元琏二杯黄汤下肚,且今日做为寿星薛大人的亲外孙,溜须拍马敬酒结交之人不能少,他又是个少脑壳的,一时得意不能自已。他母亲唤他给郡主请安时,他嬉皮笑脸跪在下首,当当当扣了三个大头,动作礼节全错了,嘴里还嘻嘻哈哈唤道,“宝珠姨母,今日外祖大寿,我祝姨母青春永驻,再觅佳婿!”

    此言一出,他母亲薛宝琴瞬间冷汗淋漓,双腿发软,这句姨母如何唤得!这又是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祝福话儿!

    宝珠娘娘与她孪生兄弟皆是真龙凤托生,自家薛父薛母也只能称是他们人间的育父育母,凡俗亲戚可是一概不论的,那一位更是舍了薛姓,只称名讳云龙。就是旁的得了封号诰命的郡主娘娘也不能直攀亲戚,都要以官臣论,更何况薛宝珠这等尊贵的神仙公主。

    宝珠两嫁两寡,如今仍旧安稳在娘家等着再嫁,旁人虽心知肚明,但哪个把再觅佳婿放在口头,这蠢儿子当真是冤家!!!不知天高地厚,讨债来了!

    宝琴出嫁时宝珠还未出生,两人原没什么姊妹情谊,且这宝珠邪性,父亲虽未多说,但次次回娘家总提醒她避着点,只节庆场合才远远一见,此时窘迫难当,心惊rou跳,不知这妖冶妹子是何脾气秉性,赶紧福一福身,“娘娘,犬子无状,求娘娘开恩。”

    宝珠没甚波澜,只道一句,“你这儿子倒是有趣儿。”薛夫人不敢抬头直视她双眼,听着话音儿似是冷冰冰,像是不慎在意,又像是嘲讽,一时拿捏不准,不敢搭腔。只齐元琏还七荤八素,见了宝珠打趣,只觉这小姨母美貌妖媚难当,一颦一笑像是攥着自己腔子里的心,扑通扑通跳的不受控制,见她说自个儿有趣,更是顺梯爬,起了身道,“姨母觉着有趣,琏儿以后多拜见您。”又是拱手作揖。猴儿一样滑稽。

    幸而宝珠没再多说,只唤其他小辈见礼,宝琴这才松一口气,忙拽了齐元琏胳膊出了内堂,他媳妇凤儿还在招呼客人内眷,一时脱不了身,薛夫人只得喊了小厮赶紧拉他回屋醒酒。

    红墨此时抻着脑袋瞧热闹,无意中对上了宝珠那双紫眸双眸,眼神交接瞬间迷得她心鼓如雷,周身血液越奔越快,腔子竟像要被五脏崩裂,眼目撑圆,直勾勾瞧着松不下,芷绛喊她续茶时,发觉不对,连唤几声红墨,又用力掐捏她手掌,方才唤她回神,就这几息功夫,红墨已全身冷汗淋漓,差点瘫坐宴席当场。

    芷绛暗自惊心,那传闻竟是真的,这美人宝珠果真盖精气之依物者也,妖冶魅惑,不似凡人。

    芷绛作为外亲戚的小辈,轮到她上前时,并不是单独拜见,她见识了红墨的失神,心里切切记着不能与怪异郡主目光接触,只跟着众姑娘低头一起跪拜了,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抬头,安安分分走过场。心中时不时惦记,不知先生这会儿去水阁,有没有顺利攀上些人脉。

    本以为便是无波无澜吃了生辰宴。

    突然屋顶一阵喧嚣,哐嘡乱响,一时男人们呼喝声不止。

    “抓刺客!有刺客!”

    屋顶似有人交上了手,瓦片乒乒乓乓得碎,大梁也咯吱吱响,碎屑纷纷掉落,惊得一众女客尖叫四窜。

    芷绛记得她幼时学功夫先生讲过,习武之人不都是以武德立身,杀人杀的多了,有能力掌握旁人生死时,仿佛对面便不是人命了,是可随意处置的牲畜。这混乱不论从何而来,她们不能贸然乱窜,一旦奔出去或大喊大叫卷入纷争,可必定没有不杀无辜之人的道理。

    红墨慌的六神无主,拉了芷绛就要往外跑,芷绛赶忙命她冷静,牵着她跌跌撞撞避到厅里不靠门窗的角落,蹲在案几下。

    突然扑鼻而来馥郁香味,芬芳浓烈,芷绛瞬间被被这香气包裹困在其内,黏腻窒息,熏得迷迷瞪瞪,晕晕乎乎,恍惚中那香渗入了仿佛毛孔,身子被浓烈气息缠绕爱抚似的,让她身体起了反应,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脑内昏昏沉沉。隐约瞧见有海妖少女在迷雾深处召唤她,妖媚婉转吟唱着不知名的歌,又似是焦渴吟哦,在云雾缭绕中难耐扭动曼妙身躯,引诱着她前去探索。

    芷绛被牵引着,渴望地朝她而去,痴迷地望着裸女背影失了神,那丰腴的臀rou,纤细的蛮腰,忍不住教她伸手去触碰。

    啊!这凝脂肌肤如琼露滑嫩,沁人冰凉,她手上不自觉使了一些劲力揉捏,少女受惊转身,啊!?那张脸,竟是芷绛自己!

    芷绛猛得惊醒,耳畔还是众人慌乱尖叫之音,她还蹲在案几之下,红墨猫在前头护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白日做梦了?竟粉腮带汗,娇喘不止,稍一环顾,唬得一大跳!

    这宝珠郡主不知何时已然蹲在她身侧,神不知鬼不觉让她冷汗淋淋。这会儿见郡主也躲进来,没等芷绛有何见礼言语,她便开口低声说,拿着。

    芷绛低头,见那红酥小手递来一纸包,她抬头困惑望宝珠,还未转过神儿,这小宝珠欺身上前,挪了脚尖离她更近,手儿已伸到她衣襟里,调皮隔着里衣捏了捏她馨香酥胸的樱桃,芷绛惊讶低呼一声。

    啊!忙抬脚后退,反应过来才发觉,她塞了刚刚那小包在她胸口衣襟里。正要开口问询,只听宝珠踮脚贴耳蛊惑嬉骂,“小丫头,你身上阳气可太重,下头的精浆味儿浓得我在厅里头就闻着了~”

    芷绛听她此言既惊又怕,窘迫得不知所措,宝珠瞧着涨红了俏脸的芷绛,急得抬手用帕子捂了嘴,不知作何辩驳的尴尬样子,“噗~”得嗤笑一声。“何苦做这羞怯躲闪地样儿,明明行事胆大放浪得很呢。还不计较后果真真豁得出去,看你有眼缘,婶婶赏你丹药吃,还不谢过?”

    说罢她调皮眨眼,和一般豆蔻年华的少女并无二致。芷绛不敢看她,只得颔首顺她话头小心应答“谢郡主娘娘赐药,可这丹药是何效用?求娘娘赐教。”宝珠笑着凑近她耳畔,用只两人能听到的音儿续道,“你且权当是避子药好了,别叫猪油蒙了心傻逍遥,毕竟挺了肚子便不好玩了。呵呵~”说罢她意味深长抬手捏着芷绛下巴,迫她抬头仰起脸,似乎在端详什么,芷绛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任由她施为。仿佛过了很久,她露出个诡异微笑,“你这体质,常人断不能满足,来日你通透了,定要来寻我哦。”

    正值话毕,薛府护卫冲进来大声焦急叫喊,“属下来迟,郡主受惊了!郡主!”看到宝珠无恙才缓下面色接着说道,“各位夫人小姐不必惊慌,我等先护送郡主回房,刺客已然捉到。大家稍安勿躁,在此处等待接应出府。”

    宝珠闻言起身,步履轻快撇下芷绛而去。留着她与红墨面面相觑,震惊说不出话来,背后寒毛直立,出了一身淋淋冷汗,乖乖!宝珠真是妖精化身,那种事竟闻得出?

    正不知所措时,各家侍卫已顾不上避嫌,纷纷入厅护送自家主子回府,红墨远远看到流云唤了两声,一行人匆忙出府,芷绛心下担心裴怀信,但无私下说话的档口,一直等入了轿子,才忍不住往轿帘凑去想问询流云,还未开口便听红墨叽喳起来,“流云,今日怎是你过来?夫子在前厅如何?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府?”

    流云道只知湖心亭没受大影响,戏还未散,薛大人留人接着在那里,一时回不了。

    “那啸风呢?”芷绛是放心了,可红墨醉翁之意不在酒接着问。

    流云顺口答,“我有日子没见他了,最近是我跟着主子,他给派了外头的活计,今日不在薛府吧。”其实流云知晓啸风今日暗卫差事,可这等秘辛不好说与小姐听。芷绛听这言语,微微诧异心头突突跳,有个猜测盘桓,追问起来,“流云你何时回来的?”

    “回金陵?”流云晓得她和裴怀信亲密,他下船专跑一趟高原也是给她凑冷香丸的草药,这事情在林姐儿和红墨这里不算机密,没多想便答道,“我给姐儿配好药初五就回府里办事了。”

    “初五!?呵呵。”芷绛冷笑,强压着怒火淡淡吩咐,“那敢情好,红墨,待会儿我们回府你跟着流云去一趟先生那里,先拿两粒他制的冷香丸,我看看药丸气味剂量制的对不对。”红墨见她脸色冷如冰霜,没敢多言语,只答是。

    流云在前头驾马车,听她吩咐,没听出她声调中的冷意,只觉得左右是要让她查验的,若是做的不对,也好早早重做。

    回到闺房,芷绛心乱如麻,来回踱步,她希望自己猜错了,但怀疑裴怀信的念头挥之不去,直到红墨气喘吁吁揣了两粒流云制的冷香丸回来,她的心如瞬间坠入深海,她不想红墨青砚看到自己的狼狈落寞,支了她俩出去才翻了外祖母给她的鎏金箱子,捻出一粒用蜡封的的药丸,仅凭存着的一丝侥幸,她左右手拿着流云制的和史太君制的开始比对。

    这两粒丸药无论从大小,气味,色泽都极为相似,就连密封的蜡壳厚度也一般模样。这还有何不明白的,用药方制药,方上只书不同药材做何比例,服用剂量如何,制法也是粗略概述,不同药房做的成品会天差地别。便是同一出处,不同批次受原材料,工艺等众多环节影响皆会让最终成药不尽相同,更别说不一样的师傅,不一样的时气,也是变量因素。所以这两粒药丸不单单是出自同一药房,甚至应该是同源同批所制,先生果然与外祖母早已同盟。

    好一出自欺欺人的大戏!先生似是而非说想留在金陵共筹谋的承诺还声声在耳,现下想来,原来与齐家早已暗地里安排起她的病,她的药。

    她于他而言算什么?棋子?工具?玩物?

    他现下扣着药丸又是如何作想?怜悯她的情?还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原她尝过的那些甜头都是寂寞的果实,芷绛躺在雕花床中空望着帐顶心中戚戚焉,只听门轴吱呀轻轻转动,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