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请君(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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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即将入夏,这太阳的光已经越发灼热,荼悦不知不觉来到雷州城外的一处无人之地,这里荒无人烟,无人开垦田地,倒是长满了杂草,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绿色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好似夜空里的星光。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已经成熟的金簪草因为他的到来被他的腿脚碰撞,那如无数白色小伞聚集成绒球一样的球球被晃动脱落,随着风飞起,一阵强风刮起,无数的小白伞飞向天空,也不知会被带入何处。 他坐下来,呢喃了一句:“又是一年了,阿弥,你看,这些金簪草又变多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为你报仇的那天,你会不会怪哥哥……” “你总是说你喜欢芍药,不喜欢金簪草,说金簪草开花了,结成种子了就会被风带走了,你不喜欢,可是,哥哥喜欢,因为,因为我们就是金簪草呀。”他抬头叹息,用手臂捂住眼,哪怕这里无一人,也不想让老天看到他流泪。 祁钰给他的任务很过分,上次逼迫他侵犯燕长空,好在燕长空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甚至昏昏沉沉看不清也记不清他们的声形样貌,祁钰是在一旁看完全程的,结束后还故作好心的给燕长空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送出了南风馆。这次祁钰故技重施,又想逼迫他。 真可笑,翎王府可不是城主府他还能来去自由,燕长空不出翎王府,他难不成闯进去?再说黎白花也不是废物,他好几次就差点被发现抓个正着,那件事发生后,黎白花是怎么也不肯离开燕长空一步。 他无论是去杀倾月还是燕长空,其难度都很高。但祁钰已经破罐子破摔,给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无论祁钰将来是死是活,只要他杀了倾月或者燕长空,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真相和解药,到时自会有人告知他。 真当他是傻子会信?祁钰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从他与阿弥离开了训练营被祁钰带走后,他帮祁钰做了多少腌臜事他可一桩一件都记得。 翎王府是有收养孤儿的机构,他们称之为训练营,这类训练营不止翎王参与,其他亲王或多或少都有,但翎王殿下的训练营是专为培养特殊暗探而设立的。培养好的人会分批派送至全国各地,负责情报收集。为了控制这些人,一部分会被用蛊毒控制,一部分忠心耿耿的则名利诱惑,毕竟把他们养大,培养他们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所以都是各取所需,没有什么好置喙的,如果实在不愿意做脏活,翎王殿下也不会强留,允许离开训练营自谋生路,但这类人往往到达不了核心阶层,是接触不到更为隐秘的事情的,只会以为翎王殿下宅心仁厚养育他们成人,是个乐善好施之人,虽然的确是,但有光明亦有黑暗。 他与meimei荼弥就是例子,他三岁时父母因为凛国边境的冲突而双双死亡,他带着一岁的meimei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是邻居帮他把还是婴儿的meimei照顾了三年,后来邻居也死了。他带着meimei踏上了去往雷州的旅途,只因为听说风华绝代的翎王殿下会收养孤儿,那他和meimei就能不愁吃穿了,甚至还可以上学,但是同时他也听说,摩罗教也会收养孤儿,但是他选了翎王殿下这边,毕竟翎王殿下至少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官员,而摩罗教是魔教。 一个六岁孩子带着四岁的孩子千辛万苦来到雷州,期间有多艰难可想而知,好在他们很幸运,成功的被收留了。 “小朋友,几岁了?”登记的士兵jiejie温柔的问他,他牵着灰扑扑的meimei的手回答:“八岁。”他谎报了年龄。 另一旁登记的士兵jiejie疑惑,“你看起来没有八岁呀。” “我只是看起来小!”他急忙说道! 两位士兵jiejie互看一眼,一人说:“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孤儿,收了。” “嘿嘿,也对,那么小朋友,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那位是你的meimei吧?”另一位柔和亲切的问他们。 “阿来村的,我叫荼弥。”meimei四岁了,说话已经能够有逻辑且口齿清晰。 “那哥哥呢?” “荼悦。”他回答。 就这样,他们被收留了,因为他们是兄妹,还特意给他们安排了都是有兄弟姐妹的孤儿的房间一起住,这里有不少孩子,虽然穿着不是多漂亮,倒是干干净净的,显然训练营并没有苛待这些个孤儿。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他们日常会帮忙做一些他们能做的事情,比如学习缝补,做饭,劈柴,打扫,当然也有学习,识字算数,只是能肆意玩乐的时间少,作息格外规律,偶尔还会分组被带出去踏青,当然能去的得是样样做得好的,为了能出去玩,孩子们都特别努力,竞争很激烈。 偶尔他们也会被要求去做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说,让他们乖乖盯着一个人,就看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去了哪儿,然后回去总结写下来交给老师这样奇奇怪怪的课业,但孩子们都当是玩了,完不成也没关系,也不会让他们去做危险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不愁吃穿,有遮风挡雨的地方,简直是他与meimei的欢乐窝,还有一堆小朋友,虽然打打闹闹的却从来不寂寞。 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他与meimei的生活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听说翎王殿下有一个孩子,与他大不了多少,他没有见过翎王殿下,也没有见过翎王殿下的孩子。 他第一次见到大公子祁钰,那是在一个午后,难得老师们让他们休息,可以随便玩,有一位老先生带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出现在院子里。 他当时正在给抢到秋千的meimei推秋千,meimei欢乐的笑声萦绕于耳,而祁钰那脸带笑意声却冷漠的话钻入了他的耳朵。 祁钰指了指他:“就推秋千和荡秋千的两人吧。”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老师带他们去集市上看到rou铺里砧板上的rou一样,令他头皮发麻,而meimei的笑未停止。 “哥哥,你怎么不推了?我要飞高高。”meimei疑惑的催促他。 祁钰那时的眼神让他恐惧,他无法理解祁钰为什么会那样看着他们。 他们俩被带走了,他们搬到了一个小院子,那里有一位老先生,就是带祁钰来挑选他们时的那位老先生,老先生负责教导他们,有时候也会有其他先生来给他们上课,他们俩似乎是被单独培养的,也从此与其他孩子分别开,也再没见过那些孩子,因为他与meimei每日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就是练剑,他们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哥哥,我想出去玩,现在是不是春天了?芍药花开了对吧?你说阿娘最喜欢芍药,我决定了,我也喜欢芍药。” “哥哥,我没有看到小燕子来筑巢,是不是春天不会来了?” “哥哥,我胳膊疼,我不想练剑了。” “哥哥,我肚子疼……” “哥哥……老先生说我的身体不适合习武,如果不听话喝药就要被送走了,是不是骗我的?”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哥哥!” “药人是什么呀哥哥?” meimei似乎有一百万个为什么,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叭叭个不停,一天能说一万句话,堪称话痨翘楚。他无法一一解释,烦了会怒吼,meimei吓得大颗大颗掉眼泪。 不过从此以后meimei不会再问一些低幼问题,但是还是会叭叭个不停,这里只有他们俩能说说话,老先生并不是只有他们要教导的,虽然与他们住在一起,但是平日会去别的院子。 meimei其实很聪明,她也很乐观,她爱笑,总是想逗他开心。但是现实是,他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因为他要第一次出任务了。 老先生行动前一天就告诉他,他将迎接的是什么。 别人第一个任务是猎杀野生动物,而他一个任务就是杀人,老先生说,他的眼里有一股子狠劲,是所有孩子里都没有的。 的确,动物在他眼里是食物,因为他忍饥挨饿过,他可以快准狠的杀死,然后烹饪它们饱餐一顿,但是人呢?杀人,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血腥残忍。 但是他不能犹豫,也不能拒绝,祁钰面带笑意的走进来,祁钰身边的少年名为薛洋,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向他靠近。他曾想过杀了祁钰,但祁钰身边有阴狠毒辣的薛洋护着,他不能保证就算杀了祁钰他还能活着。 薛洋见他想跑,手疾眼快一脚把他踹翻了,疼的他眼前发黑,随即被捏住下颚打开牙关被喂了什么东西! “你只有一个选择,完成任务。没有完成,你死,或者,你的meimei死。”祁钰笑着,明明那是张不错的皮囊,可在他看来却如恶鬼一般邪恶。 他的任务目标是一个男人,经营着一家布庄,他不知道祁钰为何要让他杀这个布庄老板,他只是夜里趁着夜色,摸进去杀了那个男人。后来男人死了官府追查,却是查到了这个男人的对家,于是那位跟男人有过节的对家就被冤入狱了,而他完成了任务。完成那天,他其实差点露馅,血流在地板上,他留下了脚印,是祁钰派人给擦掉的。 回到院子里,他匆忙浆洗自己的衣物,想要把血迹洗掉,却被meimei撞见。 “哥哥,大晚上不睡觉,你在洗什么?”meimei睡眼惺忪的问。 “我……哥哥不小心尿床了所以赶紧洗一下,你可别跟老先生说,会被笑话的。” “哦,好吧,我答应你,那我继续回去睡了。” “嗯。”他应声,继续洗自己的衣裳。 有时候任务不一定是杀人,也有其他大小不一的任务,他都完成的很好,他也曾想过逃跑,但是不行,没有定期服下解药,他就会毒发生亡,而阿弥也会有危险。 等到他少年时期,祁钰给了他与阿弥一个特别的任务,让他们去从军,至于解药会定期有人给他送去。许是祁钰对他太放心,或者是他与阿弥已经是弃子,除了从军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额外任务了,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有人送来解药在提醒着他,他都要忘了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了。 在军营里的那些年,是他与meimei最自由自在的日子,让他忘却了所有的伤痛。 —— 翎王府,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熟悉的地方,长大后见过翎王殿下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与祁钰见面也都是在玉春楼祁钰的包间,或者有人直接给他派送任务。 但这段时日,他还是摸清楚了翎王府的地形,祁钰是不会给他提供帮助的,一切都靠他自己。 倾月武功进步很快,他除非鱼死网破,不然也是留不住性命,思来想去还是杀了燕长空是最容易的,难点在于怎么有机会接近燕长空。 不论是扮作下人还是偷偷潜入,都非常容易被发现,那就只能让燕长空自己离开翎王府了。如何才能让燕长空出来,这也是个难题。 他躲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离得燕长空过远,无论是暗器还是什么都无法碰到燕长空,太难了。靠太近也不能保证一击即中,黎白花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着呢,还有一堆护卫也守着呢。 此时他苦笑连连,如果他对燕长空没有任何想法就好了,直接手起刀落杀了燕长空也就不会落到如今地步,就因为对燕长空有恻隐之心屡屡下不了手,把自己逼入绝境,实在是太过可笑。 —— 黎白花交给燕长空的剑法都已经练了不下二十遍了,他深深叹息,盯着黎白花吹笛子。 “黎白花,要不你教我吹笛子吧,我真的坐立难安。练剑累了不行,闲了也不行,坐着也不行,就剩睡着了。”结果黎白花不理他,继续吹奏笛子。 自讨没趣的燕长空坐下来抚弄那把翎王殿下送给他的琴,只是拨了两下便觉得无趣。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去瞎想,给自己多找找乐子,就能安抚自己焦躁的内心,事实证明,这没有用。他在这翎王府里就像是笼子里的鸟,无论他怎么蹦跶都没有用!他是可以离开,但外面的危险让他止了步,怯懦的自己在疯狂试探踏出牢笼,而组成牢笼的是他的怯懦,是对他极尽保护的倾月与黎白花,而不是翎王府。 就在他想干脆去睡觉时,一个东西掉落的声音吸引了他,黎白花也听到了,是院墙边传来的。 过去瞧了一眼,原来是一只猫路过,碰到了墙边的碎瓦砾,说起猫,他想起来翎王殿下的那只小白兔,能不能借来玩玩? “一只猫,猫都比我自由。”他叹息。 见着墙角下竟然有一把扇子,拾起来看了下。 “是你的吗?黎白花?”他打开看了看,这扇子还挺精致。 “你看我像贵公子吗?”黎白花还学会调侃他自己了。 “你?不像,你更像那苦大仇深复仇杀手。”说着愣住了,觉得说错了话,黎白花的确是苦大仇深,而仇人还是他的娘亲。 “抱歉,我不该乱说话。”他发现自己与黎白花相处时会口不择言,是因为……因为知道黎白花对自己爱而不得因此恃宠而骄吗?这种不经思考戳人家伤口的话张嘴就来,以前那个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进退有度的自己哪里去了?! “嗯,无碍。”黎白花并没有在意,如果还在意,他早就自杀了,上一辈的恩怨他也没法评对错,只希望他自己能无愧于心,虽然,他永远也得不到所爱。 燕长空还是有点厌恶自己嘴巴这么说话,抿嘴不再言语,他看着扇子,落款是一个方印:柳扶风。 柳扶风,是人名。 “黎白花,你知道柳扶风吗?”燕长空随口问了一句。 “柳扶风?我只听说过雷州有一名画师,技法超群,甚至比得过王宫里的宫廷画师,我以前还听说他曾被人请去给不少王公贵族画过画。”黎白花倒是听说过。 “那你看看这个。”说着把扇子给他。 打着柳扶风的名号给扇子绘画卖出去也不稀奇,也不知是本人还是仿制了。 “你说,我们这个院子里人烟稀少的,有谁把扇子落在这儿?”燕长空这么一说,黎白花顿时神情严肃。 “不过,也许是我们多想了,方才那只猫说不定是觉得这扇子好玩带来玩的呢,别自己吓自己。”他把扇子收回,坐在亭中细细欣赏,万一真的是柳扶风的扇子呢?可以卖个大价钱吗?自己还没多少私房钱呢,每次都靠倾月给,多不好呀。 扇面所画之处是雷州的一座拱桥,拱桥两头皆有小摊贩卖古玩字画,是去往集市的必经之路,所以沿途繁华热闹。摇曳的幡投下一抹黑影,所画时间正是午时。他一看所画的那些小摊贩,都画的栩栩如生,一看便知画者画工熟练,说不定真的是柳扶风本人的作品呢? 不过,小摊上的卖的都是玉制品呀,扇面还有点脏,是被猫弄得吗?他拿衣袖擦了擦,没有擦掉。随即发现所有玉器都有点脏,怎么擦都擦不掉,像是故意用颜料弄脏的。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按理说这院子都是翎王派人亲自盯着打扫的,这种东西不可能落下,更像是突然出现的。那只猫也很奇怪,平日里这里也没见着猫呀。 扇子,他想起来宁乐给他的扇子,于是去房里从包裹里取了出来。这一对比,他发现两把扇子的落款竟然是同一个人名,这画法也是一模一样! 难道是宁乐来雷州了?他来了的话又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他与翎王府又没过节,大可大大方方登门拜访。 他又想到了荼悦,说起来荼悦也是有些日子没见过了,这人就喜欢把扇子当武器,扇花挽得那叫一个漂亮。会不会是荼悦?就他所认识的人里,只有荼悦是对折扇情有独钟的。 画面里所有玉器都给弄脏了,他想不明白是为什么,玉器,玉器,祁钰…… “……啊这,有点离谱。黎白花,你来说说,这涂脏污的玉器是什么意思?”他赶忙指着扇面上的那些脏了的玉器。 黎白花瞟了他一眼,他能知道是什么意思?说起玉器,他就想到祁钰那个狗男人! “我只能联想到祁钰,我恨不得马上杀了他。”黎白花咬牙切齿的模样是真的很憎恨祁钰。 “你怎么会想到是祁钰?因为他的名字?”燕长空想笑,谐音不是这么玩的。 可是,他也是联想到了祁钰。 “现在什么时辰了?”燕长空又问。 黎白花看了看天色,“快午时了。” 燕长空脸上没了笑意,他盯着手中的折扇,幽幽的说了一句:“黎白花,这不是巧合。” 他把那折扇递给他,转身就进了屋里,把自己的佩剑拿上! 黎白花见状马上反应过来拦住他,“这说不定是个陷阱,会有危险。” “我当然知道可能有危险,但是,我要去,而且你跟我一起去,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样,让人通知倾月也赶过去,她应该与兰姨在一起,我们先走,时间快赶不上了。”燕长空离开院子,护卫自然是不敢拦着,暗中负责保护他的人跟上,被吩咐去通知倾月的侍女急忙去找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