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经典小说 - 魔戀同人 惡魔是否墮落在线阅读 - 第二十二章 互換、生死(下)

第二十二章 互換、生死(下)

    

第二十二章 互換、生死(下)



    難以判斷她說這句話的用意,他只覺得又被拉開距離。

    一時的衝動也好、思考後立刻做出的判斷也好,能說是沒有過去累積下來的影響嗎?

    為什麼要用三言兩語把他排除在外,隔絕在她認為安全的圈子裡。

    好像在說她改變不了的事,他沒辦法影響是很正常的,不用想太多。

    「我在意的...不只是妳的生命安全。」

    「有更在意的,對吧?」

    她淺笑著說完,看見他僵硬的表情,立刻察覺自己的毛病又犯了。

    又在質疑他人的真心。

    她陷入了如半夢半醒般的茫然。

    雙腳因此失去支撐自身重量的力氣,連帶著他一起貼往欄杆緩慢下滑。

    他膝蓋著地,本來想穩住她,但還在想剛才聽到的話就沒來得及動作了。

    (同樣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她會怪我太貪心嗎?)

    「可是妳的事一樣是重要的。」

    他有預感,放著不管就會像今天這樣危險,平常習慣先堆在一邊的問題讓腦袋特別混亂。

    那她為什麼能不去想呢?把那些想法全拋下的時候,還會剩下什麼?

    然後...回到話題的原點,是他先提起這件在意和更在意的事。

    如果她本來就真的不容易在意生死,也許問再多都確實只有同樣的結果。

    冷靜地思考過,他選擇停下任何會被她抓到語病或加深矛盾的提問,重新觀察現在的情況。

    左右兩側是她平放在地面的雙腳,無力地垂在她自己腰間的兩隻手是由他的懷抱來穩住。

    她看似垂頭喪氣,神情卻並不脆弱,跌坐在地時也一點都不慌張,還挺直了背。

    腦海裡的暗色泡沫構成了她如被害妄想的自我防護,戳破後僅剩一灘漆黑的墨水。

    只能用空虛形容她現在的心情,情緒卻因此逐漸穩定。

    他從她略微低垂的視線窺探得到其中的一部分變化,但難以聽懂她細微的聲音裡破碎的語句。

    (有振作起來的跡象...不像在難過。)

    可能是自己沒有否認她說的話,又不懂得用具體的描述去解釋他的想法才引起她這種複雜的負面情緒。

    於是他稍微放鬆對她的束縛,重整思緒的同時耐心等待被她追究的時刻。

    這一切的起因終究還是自己。

    他曾經的活著是如今的死亡、現在的活著是曾經的死去。

    要是證明了後者,那接下來怎麼辦?不可能證明的,因為他知道刺向要害不可能毫無變化。

    知道兩者答案的自己能去驗證真相並進而得到死亡的結果,這樣就夠了。

    但是她所認定的他的幸福是用她身陷的險境和一去不返來展現的。

    他希望她察覺那種認知是一種錯誤,想尋求慰藉的他忍不住把臉頰貼到她的胸前。

    抬頭對上彼此的目光,看不見責怪和想離開的想法。

    (...我有那樣的價值嗎?)

    他記起她剛說過的一句話,低頭去看地面,無意間注意到她白色的袖子。

    不存在兩人體溫之外的溫度、少了一件用來保暖的衣物,真的足夠溫暖?

    換成其他能安慰她的人,是不是也能夠對她再更細心一點。

    而且原本這個時間,沒有要煩惱他的事情的話是可以好好休息的。

    「吶...妳不問我什麼時候要回去嗎?」

    她態度明確地緩慢搖頭表示不用問,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他重新抬起的頭保持在和她幾乎同等的高度。

    面帶憂傷,比她還像做錯了事情,想等個好結果才不敢輕舉妄動。

    她嘴角弧度柔緩,以為他是想家了,回去他熟悉的地方就能提起精神。

    「對你覺得重要的東西自信一點。」

    聽了這句話,他再次有所鬆動,給出平靜下帶著些許期待的反應。

    她順勢彎起膝蓋,想伸手從他背後拉動他來空出一小段距離,準備起身跟他回去。

    沒想到拉不動、只扯到衣服就算了,他還打算繼續問下去。

    「那我...有哪裡會讓妳感覺很有自信嗎?」

    一般的情況下,這就足以令人確信他的潛台詞是想被指出身上的優點。

    而且和重要這兩個字扯上關係,他想不在意也難。

    「嗯...整個都很好吧。」

    她用兩隻手在他背後隔空畫出一個盒子的形狀,試著具體地形容他給她的印象。

    「是那種裝了好多好多喜歡的口味,混在一起不知道會吃到什麼餡,但是知道一定會好吃的感覺。」

    說完還歪頭看了看他的反應,不確定他能不能懂。

    「要再換個比喻會比較好嗎?」她對自己想的辦法沒把握,打算問問他的意見,忍不住輕碰他的肩膀。

    結果拍了兩下也沒得到回應,只好探頭去看有什麼問題。

    停止多想的她處於放下戒備的狀態,和他近到額頭快貼在一起,像對照著鏡子裡的人影細看樣貌有何不對勁。

    差別只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輕淺地呼吸、吸進彼此的氣息,思緒沉澱且逐漸幽深。

    (他嫌我給的感情不夠多...我該給多少...會離開我的,我不想要...)

    一次次地綁緊、破碎又鬆開,很累。

    她不想讓這些想法佔據腦海,索性藉著未被填補的時間把腦袋放空。

    看他頭上戴的帽子歪到另一邊也沒有多餘的念頭。

    就只是下意識地幫他戴好,隨口問個可能又得不到回應的問題。

    「梓為什麼不理我?」

    此時望向他灰濛濛的雙眼,隱約看見些許細碎的亮光。

    他似乎終於要說點什麼,她鬆了一口氣後放心地往後退開,忘記自己是貼在欄杆。

    但她還來不及對那輕微的碰撞感到訝異,臉頰就傳來柔軟的觸感,在嘴角附近留下漫長的餘溫。

    對親密感的認知輕易地崩解,停下的指針往前移出一格,再次遠離好幾道先前沿用已久的標準。

    他對此絲毫沒有察覺,心虛地做起了解釋:

    「...妳願意和我獨處,沒有急著回去,所以我才想試試看這麼做。」

    「我這樣...有比我說那些話來安慰妳還有用嗎?」

    她沒有急著承認或否認,而是先問:

    「你不覺得勉強?」

    「嗯,我不覺得...」

    而之所以看起來平靜,是因為沒從她的反應看出喜悅。

    她被嚇到後,表情平淡地接受了被親的事實,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

    如果她對他有喜歡的感覺,應該要更迷戀,或是覺得很驚喜吧。

    他移開目光,不想讓她看見他沮喪的表情,並因此誤以為他是顧慮她的心情才這樣回答。

    (要再試一次,看會不會被躲開嗎?)

    起了這個念頭,他慎重地再次靠向她,在心裡默念幾次要抓對時機。

    不願意被當作無謂的嘗試,希望她話裡的勉強不是指他沒能讓她滿意、離標準還有距離。

    「再試一次...可以嗎?」

    把視線移回她身上,從她剛才把手抽出來碰觸他的力道推測她可能還使不出太多力氣。

    弄痛他,可以等能多用點力的時候。

    他等待她的回應,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很貪心,總在想著用自己的價值換到對他最好的一切。

    喜歡還不夠,隨時都會是她想選的,能對重要的人們有意義才好。

    但在得知答案之前,被她捧住臉頰,貼近到臉側。

    他感覺那一定不是一如往常,因為她慎重到十分專注。

    被風吹亂的頭髮和未穿戴整齊的衣著都無損於那份認真。

    (和我親了一樣的地方...)

    落在左臉的吻偏離他的雙唇,力道溫柔卻不會令人誤以為是錯覺。

    敏銳的感官也不斷地在提醒著他這是現實,感受得到的都是真的。

    「梓這樣是被嚇到了?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擦一下。」

    有的人比較想當主動親的那個,她還算能理解這種感覺。

    餵食和被餵食,能自己掌握也比較自在,而不喜歡就抹掉,同樣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

    她一邊說服自己,一邊想著趕快弄掉就沒事了,反正這種事不常有,要記取教訓又沒什麼難度。

    「為什麼要擋住我?」

    「...因為很重要。」

    他想珍惜這為數不多由她主動的吻。

    看她半瞇著眼,被抓著的手停止動作,從說話時的不介意到說完後越來越放不下,再到被阻止而平靜。

    情緒的起伏其實不大,輕易得就像撫平突然冒出的還未長硬的一根尖刺。

    「冷靜下來了?」

    「嗯。」

    比家人關愛的晚安吻、朋友之間友好的擁抱還特別,隱約發現這點差異,不想被那種獨特刺傷。

    她夾在他左右兩側的雙腿微微收緊,往下放的兩手圍成一個有缺口的圈來抱住他。

    就這樣,兩人窩在一個小角落取暖。

    他感受著被隔著一層衣服觸碰背後傷痕的觸感,習慣的等待很難得地沒有擴大不安。

    身後的夕陽早已沉沒到地平線之下,遙遠的上弦月即使缺了一角也撒落著柔和的光,只照亮他的身影。

    她形容不出此時的情景在她眼裡是怎麼樣的,只感覺原來不需要那麼明亮的色彩也能是溫暖的。

    不知是誰先提起要回去,但一定得到了肯定的回覆。

    臨走前不忘穿回縫線綻開的制服外套,她慶幸還穿得住,拿回去縫一下就還能穿。

    離開學校,和他一起走在街上,人行道的一旁是夜晚冷清的公園。

    隔著車道開在對面的是商店和餐廳,周圍三三兩兩的行人不時笑鬧著走過,人一走就靜下來。

    亮起的也只有幾盞燈光,早早關店休息的店家為緊湊的夜生活帶來喘息的空間,經過時能享有少許的寧靜。

    走著走著,想到他剛才要站起來時腳麻掉的動作,她還有點想笑,忍不住抬起手遮住嘴角的弧度。

    因為那樣的理由而靠在她身上,實在很少見,他窘迫的樣子也確實可愛。

    「...妳又在笑我了?」

    「只是有點忍不住,我等一下就不笑了。」

    「真的?」

    「真的。」

    他有些無奈,那時很為他緊張的氣氛雖然一下就沒了。

    但讓她看到他難為情的一面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想留點可靠的印象。

    「走路要注意前面的路喔...不小心跌倒就不好了。」

    「我有在注意...嗯?你停下來看那邊,是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繼續走吧...時間已經很晚了。」

    梓忽然從她的身側移到她的右前方,擋住她部分的視線,裝作若無其事。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多做隱藏,不過要配合並不難。

    「那我就當沒事了喔,梓也不要太在意。」

    「嗯,謝謝...」

    他看到奏人和室內的其他人隔開,獨自坐在對面咖啡廳的露天座位。

    心情不錯地和擺放在桌上的泰迪說著話,等待仍未上桌的其他餐點。

    兩人的座位,空出的另一張椅子朝向別的桌子。

    該轉回原本的方向,還是就這麼讓那張椅子移到它朝向的桌子,不論是否擁擠。

    這都並非由自己選擇,像他能去爭取,卻不一定能動搖她的意願或最後的走向。

    《到後段,其實我的邏輯也有點亂了,真的加了好多內心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