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收覆水

    次日。

    早晨起来的时候，是寅正。天还未亮，张郃睡得熟，我出门练了一个时辰回来，碰见广陵王临时安排来服侍的王府仆从。

    显然张郃不太适应，接了食盒后就把小仆送走了，打开食盒问我喜欢吃什么。我扫了一眼，食盒里是两人份的食物，便坐下同他一起吃饭。

    但饭毕食盒里还有剩。张郃看着吃得也不多，rou是怎么长起来的？我转头去问广陵王，她让我食时前一个时辰起不要见张郃。然后当天下午带着我去他房间窥看，一个身量高大的红衣术士坐在张郃面前，殷勤款款地给他布菜，将近半个小时辰的时间里，张郃一直在咀嚼，没有一秒钟的空闲。那术士一边喂食一边嘴里絮絮地念叨着什么，我侧耳仔细听：“好孩子，多吃一点，肥美起来，肥美起来……”

    我审视了一下张郃的身板，离“肥美”还有不少余裕。

    真是个有耐心的家伙。

    饭后术士手里又拿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坛酒和点心继续投喂。张郃明显心不在焉，一边咀嚼一边张望。广陵王跟我说：“每个月的望日晚饭后是仲景师兄给他检查身体的时间。”

    我：“哦。”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进门呢。

    过了一刻钟，张仲景果然到访，走到门口时皱着眉看了我和广陵王一眼，没吭声，扣门进去了。

    广陵王带着我在屋外瞎转悠，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仔细听屋内动静。

    广陵王：“张将军，我说请你过来教教孩子，你教了吗？”

    张仲景：“时风一日二食，患者身体虚弱，可少食多餐……”

    广陵王：“你知道柔弱无助的我当时有多害怕吗？！”

    张仲景：“但也不能这样暴饮暴食，适可而止，张修。”

    “我明明告诉他不用回报！也跟他说了报酬有很多种！”

    “晨昏少见风，但你武将出身，也可以开始适度活动了。”

    “张将军，把你家小孩看好了，人性是很经不住考验的，毕竟他长这么漂亮。”

    “今天状态好了不少，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可以多接触。”

    “你看他们，加上你，你们姓张的要不然每月定期开个会吧，卡颜会，我去把张辽将军也请回来。”

    “……你现在不宜受太大刺激，房事尤其要注意克制。”

    广陵王：“……”

    我：“看着我干嘛？跟他说的。”

    广陵王：“叫你暂时不要睡人家的意思，房事这种事情，一个巴掌能拍响么。”

    我迅速出手在空中拍了一下，破风声“噼啪”一响。

    广陵王沉默了。

    昨夜我问张郃是否也要向我报恩，张郃闻言愣了一下。我见他如此反应，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放松，不料下一秒他唰地拉开中衣就要往我身上坐——黑灯瞎火，他没看准，膝盖磕在我腿上，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摔下床去。我伸手扶住他的腰，正巧摸在他纹身的地方。

    整个人毛都炸起来了。

    这个地方看来是真的很敏感，我觉得好玩，用大拇指用力摩挲两下。张郃软了腰，小声喊我：“首席……”

    我不做声。他安静一会儿，又试着喊：张将军。

    我“嗯”了一声。

    张郃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安了心。他微微低头，带着凉意的发丝拂在我身上，黑暗中像一只小小的毛绒动物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