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区区阉人也敢爬到本宫头上，迟早要叫他好看！”粉色宫装的女子恨声咒骂，还是迫于规矩离开了勤政殿。 那声音压根没想私下嘀咕，周围守着的太监侍卫都能听见。 赵贵之守在勤政殿外，一脸鄙夷地朝丽嫔离开的方向甩两下浮尘，转身回殿里了。 等她能骑到他头上，做梦！ 孙贵妃地位卓然，他作为总管太监，宫里宫外都巴结奉承他还来不及，能怕一个小小嫔妃不成。 过了两柱香，孙贵妃在勤政殿伺候完笔墨，跟着銮驾一路回了自己的朝凤宫。 赵贵之守在偏殿，里面的宫女若是传唤，他能随时接应。 只是今日天气闷热，他站在那不住的冒汗，心头烦躁的不行。 那林二小姐发现的疑点他专门命人去查了，可刚查到一个庄子，线索就断在那。他害怕打草惊蛇赶紧命人撤回去，可这摆在眼前的机会就像猫抓一样挠心。 明明是大下午了，天气怎的还是如此热！ 命人再拿个冰盆进来，放在偏殿候着，免得等会儿皇上叫热。 凉快多了。 他小心的用帕子把脸上的汗粘走，又佝着身子继续等。 “贱妇！” 门里传来一声怒骂，随后是一道巴掌声。 怎么回事！贵妃惹恼皇上了不成？可贵妃聪颖，怎么会将皇上触怒至此！ 赵贵之作为总管太监，和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压着身子迅速进去。 孙贵妃正捂脸跌坐在床榻边的地上，声泪俱下，“冤枉啊皇上，这定是小人栽赃给臣妾，臣妾冤枉啊！” 说着一手抱住皇上的鞋子，哭着不停争辩。 赵贵之环视一圈，在地上见着张手帕，上面绣着首诗，旁边还绣了几朵粉色海棠。 诗文被掩盖在重叠的手帕里，只能看见开头几个字，这也让赵贵之一眼就能瞧见那藏头诗，分明是“顾青山”三个字！ 孙贵妃的笔迹他最是清楚，自己居然给顾青山的情妇做牛做马这么多年！ 简直是认贼作父！ 一股腥甜之意涌上喉间，赵贵之恍惚间将边上化了大半的冰盆撞到，冰水流了一地。 完了…… 瞬间清醒，赵贵之跪倒求饶，浑身都冒出冷汗。 可那冰水溅到了皇上鞋子上，本就盛怒的皇帝一挥手，赵贵之被拖了出去，紧跟在后面的是李公公宣旨降孙贵妃为答应。 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终究是一朝成空了。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屁股上，起先还能忍着，后来他似乎是听到皮rou飞溅的声音，扯着嗓子叫了两声，被人塞了块帕子。后来便昏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赵贵之以为自己命就到这了，没什么用，忍辱负重也没什么意义，他早知道了。 那些快意恩仇的大侠故事，不过是话本里编出来的，只有他傻傻的信了。 蠢死倒也是一种死法。 可老天没让他死成，或是这个女人没让他死成。 他见到了一张记忆并不深刻的脸，是林二小姐。 她眼里粹了星光，眼含怜悯的看他。 “公公可算醒了。” 后面的话他忘了，只记得浑浑噩噩的恍若梦中。 他数十年未曾被人触碰的身体被伺候着摸了个遍，待他闷得慌闭眼放神时，一根微凉的手指还会勾起他耳边的头发，在指尖卷来卷去。 卷的他头皮发麻。 这林二小姐，脑子也不太好使，对他一个阉人耐心至此。 他听说有女人就喜欢养些面首娈童，自己伺候的人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只要有权有势什么做不出来。 林二小姐喜好这口吗？ 着实没想到。 只不过如今林二小姐对他有舍身照料之恩，他闭着眼睛，当作睡的沉。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那手指点了点他的眉间，终于是离开了。 赵贵之羞愤不已，懊恼间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他伤的极深，生活不能自理，就连双手也有在地上摩擦的伤痕，只是尚能忍受。 只不过没想到林纸浅连小解这种事也要亲自动手！这，这怎可！ 好歹是个大家小姐！ 就连卖身了的丫鬟都不愿意碰太监的私处，这人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即便是长在乡野间也过于放肆了！ 他几乎要撑着身子逃走，林二小姐才叹一声，将他移到了外间软塌上，唤人找个木匠挖个洞出来。 他被迫埋在林纸浅睡的被褥里，被女子的香气扑了满脸。 慌忙撑起身，那女人又施施然出来坐到他旁边，抬着他脑袋搁在那双膝上，“忘记给你垫个软枕了，先将就着。” 什么软枕，把里头床上的取出来便是！ 只是他侧头枕在那软热的腿上，觉得这入秋了还是怪热的。 林纸浅约莫是喜欢他。 这不是他得了癔症，林纸浅的喜爱都要从她眼里溢出来，他每日如同沾了蜜的蜂子，摇摇晃晃，要被那蜜的重量勾的飞不起来了。 她总喊他赵公公。 带着笑，音调比平时高一些，一声“赵公公”出口，必定是要他吃些补身体的汤药，或是他扯了自己伤处，这称呼被叫的徒然有种暧昧。 不过他知道林二小姐私底下喊他小太监。 自从他当了总管太监很少有人这么喊他了。 那时候他半梦半醒，察觉到林纸浅又在给他换药，可能是下意识翻身又将血痂崩裂了。 “小太监，睡觉一点都不老实。” 这女人果然看不起我…… 林二小姐用冷水净手，那凉飕飕的细瘦手指就在他毫无防备中塞进了他的胸口。 被冻的一个激灵，他看见了女人得逞的嘚瑟笑意。 “冷……” 他控诉。 “你给我暖暖就不冷了。” 说着，手掌分开盖上胸前两处。 如此胡闹！ 他呼吸都差点控制不住，瑟缩着想躲开，可怎么逃得掉。 不过那双手确实很快就热了。 有时候林二小姐会拐着法儿证明自己说的话没错。 后来他便渐渐习惯了，这或许是林二小姐表达喜欢的方式。 后来在房里待的无聊，林二小姐开始写话本，她说看了这么多了，闭着眼也能写出来！ 他偷偷捡过手稿瞧了一眼，这字堪比六岁小儿，除了字写的全乎，没有一点风骨。 不过林二小姐本就不是在城里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也能理解。 只是这文章细看下来，用词大胆的很，连避火图都没她这三两句描写来的脑中思绪翩翩。 里头还有些亲昵，分明是她在他身上做过的。 林二小姐定是对他喜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