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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邺一本正经地皱眉:“看上去不太甜。”谢宝南不放心,立刻先尝了一颗,“很甜,真的。”她说着便拿了一颗递到陈邺的嘴边,“真的,你试试。”陈邺吃下去,唇舌触碰到她的手指,湿湿热热的。她后知后觉,感觉到不太对劲,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嗯,确实甜。”陈邺认同道,眼底有隐约的笑意。谢宝南羞恼,将蓝莓塞到他的怀里,避开他的视线,“那你快吃吧。”一颗一颗蓝莓在唇齿间留香,却总不及她的温柔令人沉醉。两人从食堂出来后,陈邺提议去附近走走。穿过学校后门一片热闹的小商贩,向前左拐便是一条安静的小路。暮色四合,这一路,只剩了他们二人。两人安静地走着,不言不语却依然觉得美好。灰蓝色的天,像是落入了染缸,浓厚的颜色浮上来。暗红色的月亮挂在树梢,有种血色的浪漫。一声“阿文”打破了这种祥和的静谧。陈邺闻声转头,看见文婉,像是阴魂不散。眼中的温柔散去,瞬间冷了下来。谢宝南觉得女人有些眼熟,记忆里搜索一圈,想起来,那年她跟随义工组织去自闭症儿童学校的时候,曾见过她,好像是叫文婉。只是那时的文婉风姿卓越,保养得当,同如今的她判若两人。文婉走近,哀求道:“阿文,你能不能帮帮mama?”谢宝南心头一跳,未料文婉竟是陈邺的母亲。可他的mama不是死了吗?她疑惑地偏头,只见男人眉色阴郁,脸沉下来,冷冷拒绝:“不能。”陈邺似乎并不想和文婉过多纠缠,他握住谢宝南的手,同她说:“走吧。”不是命令,不是嘱咐,倒像是一声请求。像是在求她,带他走。谢宝南不多问,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朝他点头,“好,我们走。”文婉追上来,“阿文,是mama错了,mama向你道歉。你原谅mama好不好?mama知道对不起你,但小航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他才六岁,你帮帮他……”文婉求了一路,见陈邺始终不为所动。她急了,拉住他的手臂,瞬间变了语气:“陈邺,你这是见死不救,是在杀人。如果小航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这样恶毒的话,连谢宝南都听不下去。她松开陈邺的手,挡在他的面前,“阿姨,你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对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文婉咄咄逼人:“他见死不救,就是杀人!”谢宝南还想争辩,被陈邺再次握住了手。她转头,看见男人眉宇间的怒气,却是在极力压制。他上前一步,神色微敛,朝远处抬抬下巴,问她:“看到前面那家咖啡馆了吗?”谢宝南抬眼望去,棕色招牌掩映在夜色中。她点头,陈邺说:“去那里等我。”她不放心,“可是,你这里……”这里还有这么多麻烦,文婉不知道有多难缠,你一个人怎么能行。陈邺看出她的担心,平静地说:“我答应你,十分钟后就去找你。”她抿唇,方才从文婉的只言片语中,大约猜出了几分。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陈邺去救小航。而陈邺支开她,约莫是不想让她看见此刻的狼狈。“去吧。”他再次开口。她没再坚持,乖乖地走向咖啡馆。等到了咖啡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文婉竟然还拉着陈邺不放。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或争执,或哭诉,总归是不够体面。谢宝南狠下心,不再去看,推门而入。她买了杯牛奶,坐在窗边等他,总归是心神不宁。陈邺信守承诺,十分钟后,果然出现在了咖啡馆。他神色如常,不见愠色。刚才的事情犹如薄薄一层灰,轻轻一拂,便没有了痕迹。“还想出去走走吗?”他问。谢宝南点点头。两人一路沉默,沿着寂静的街,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街心公园。陈邺问:“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好。”他们坐在公园的木制长椅上,不远处的路灯下,聚集着些许蚊虫。夜很轻很静,谢宝南心中有许多疑问,迟疑着开口:“刚才那个人……”“是我mama。”陈邺答。虽然方才已经知道文婉是陈邺的母亲,但从陈邺口中说出来,意义全然不同。这些年,每每提起母亲,陈邺的口径都是她已经病逝。谢宝南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一面。如她自己,也很少提起亲生母亲。他不说,她便不再深问。陈邺略微沉吟,仿佛想要从头说起:“她孙子得了白血病。”谢宝南眼皮一跳,又听他说:“她让我去做骨髓适配,救她的孙子。”他从未向人主动说过小时候的事情,提起这些往事,就像是在卖惨示弱。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也不屑于坦诚自己的脆弱。对他来说,亮出弱点,无异于亮出了自己的肚皮。他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是完美的,是强大的,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软弱。但是今夜,他决定把这一切都告诉谢宝南。他其实也摸不准,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瞧不起他,会不会看轻他。但爱一个人,如果连坦诚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称之为爱。哪怕是自己的不堪与脆弱,他也要让她知道。那之后,她才有权力决定要不要接受他,要不要爱他。风里有淡淡的花香,像是洋桔梗,又像是月季。陈邺平静地开口,诉说那一段段难以启齿的往事——父母在他一岁的时候就离了婚,此后四年,文婉每个月来看他一次。终于在他五岁那年,文婉放弃了他,再不出现。家人骗他文婉病逝,将他的名字从陈文邺改成陈邺。十六岁,他发现母亲并未病逝的真相。前不久,文婉孙子得了白血病,请求他去配型……他说得很平静,没有表情,但声音里到底是有些不自在。那个孤独的少年,在对抗命运的同时,压下了所有的情绪。一个没有感情、让别人猜不出心思的人,才能战无不胜。她终于知道陈邺为什么有一双漠然的眼睛。因为生活在教会他爱之前,先教会了他抛弃与冷漠。对他来说,敞开心扉并不容易。平时他把自己藏得太好。他在心里筑起一道高墙,封闭在黑暗的夜里。他一定是做了许多心理准备,才将这一切对她和盘托出。这份勇敢与真挚,并非常人拥有。她鼻子有点酸,眼前是一片深蓝色的天,仿佛看见了年少的他。如果陈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