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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心海里砸不出涟漪。她不怪他。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爱她罢了。谢宝南想着想着,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感受到脸颊的潮湿,陈邺松开她,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问:“怎么了?”她摇摇头,想要最后一次看清他的模样。可泪蒙了眼,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想说,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熬夜了;想说你少抽点烟,饭要按时吃;想说你睡前喝杯牛奶,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然而她沉默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陈邺笑着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不舍,仿佛会传染似的。他望着她一双剪着秋水的眼睛,道:“乖,在家等我。”如从前许多次一样,他拉开门,离开时,没有回头。谢宝南一路目送他的背影。直到门“砰”地一声关上后,她依然对着门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这时节,楼下的桂花开始冒头,隐隐有香气萦绕。窗外的高楼大厦一如既往,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这是她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看风景了。窗外的景色这样美,却不属于她。而那个人,也不会属于她。谢宝南调整好情绪,沉默地收拾行李。她的大部分东西都是陈邺买的,真正属于她的,没有几件。到最后,她只将自己的书装进行李箱,还有那只一直陪伴她的玩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拿。那天,她走得悄无声息,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他说。第18章真是长本事了(一更)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谢宝南暂住在沈曼家。沈曼毕业后,家里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厅的普通住宅,在临桑已是一千多万的价格。她早就让谢宝南搬过来同住,她却因为舍不得陈邺而迟迟没有答应。如今两人终于分手,沈曼高兴得差点要放鞭炮庆祝。客房理出来,全新的床单被罩,摆放着七八个大小不等的玩偶,温馨又充满童趣。沈曼说,这是庆祝谢宝南的新生,自然要隆重点。“还有一件事。”沈曼突然严肃地说。谢宝南的一双秀眉微微皱起,疑惑地问:“什么事?”沈曼摊开手,“手机拿出来。”屏幕解锁,沈曼立刻删了陈邺的微信和电话。甚至连相册都不放过,三下五除二,将陈邺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谢宝南沉默地看着沈曼做这一切。她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地开始新的生活。“既然决定了,就断得彻底一点。”沈曼这样告诉她。从此,生活里没有半点陈邺的痕迹。从心里硬生生地剜去一个人,也许依然会有难过,但没有人再需要她去迁就、去花心思、去讨好。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心里的伤口也总有一天会愈合。夜晚,谢宝南趴在床上,盘算手上的钱。这两年在嘉汇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她都存了起来,加上之前卖酒的收入,总共有将近十五万。她松口气,这些钱应该足够支撑她大学四年的学费与生活了。手机屏幕悠忽亮起,捕捉了她的视线。一条银行入账短信映入眼帘,是黄敏给她打了一万块钱。谢宝南怔愣着,然后就收到黄敏的微信:“宝啊,去学校前给自己买几套新衣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剩下的钱交学费,不够再跟我说。”她呆了几秒,正想把钱给黄敏打回去,又一条消息传来:“不准打回来,否则我会生气。”谢宝南顿住,鼻头忽然一酸。一个人,究竟有多幸运,才能重新拥有母亲。她还记得开始那几年,黄敏每天来家里照顾她和父亲,帮她做饭、陪父亲复健。那几年的日子,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谢宝南和父亲相依为命,在想念母亲的痛苦里,总有些平淡的幸福。后来,谢宝南日渐长大,才渐渐明白一些事情。比如这世上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地付出,也真的有人像母亲一样爱她和父亲。十七岁那年,她主动提出让父亲和黄敏结婚。那之后,常年阴云密布的家,重新有了生气。泪光铺陈了整个视线。父母这样浓烈地爱着她,她却花了太多心思在他人身上。以后都不会了。她抹了抹眼泪,回复了一句“谢谢mama”,又轻声对着空气说了句“对不起”。接下来几天,谢宝南去商场买了几套适合大学生穿的衣服,然后去理发店,将一头长卷发拉直。她年纪本就小,一头乌黑长直发,眉眼间都是青春活力。过去为了和陈邺看上去更加相配,她的装扮总是往成熟方向走。如今要上大学了,她终于恢复本我。之后,她去拍了几张证件照,留着入学用。沈曼见了她,先是呆了几秒,而后才慢悠悠地说:“宝,你这样子,真有大学生内味了。”谢宝南笑,“返璞归真。”只是偶尔,谢宝南还是会无缘无故地发呆。虽然一脸平静,却好像陷入了时光的漩涡。每每这时,沈曼从不打扰。她知道,那两年刻在了谢宝南的骨子里,剔骨抽筋,总归是要见血的。等一切准备就绪,开学报到的日子也随之到来。临桑外国语大学有两个校区,老校区本部面向研究生,本科生全部在新校区。新校区设在临桑郊区的大学城。沈曼送谢宝南去学校的路途中,沿路能看见各所大学恢弘的校门。沈曼忍不住感叹:“你别说,我还是头一回来大学城,跟着你感受名校的光辉。”谢宝南望着一路的风景,挪不开眼,“曼曼,要不你再考个研究生吧,我们一起上学。”“哎哟,”沈曼被她的话逗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我这人,只适合做生意赚钱。”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幸好还有观光电瓶车。两人拿着行李坐上观光车,一路欣赏着校园里的风景。这几天是报到日,学校里热热闹闹的。提着大包小包的家长和学生络绎不绝,个个脸上都写着喜悦。谢宝南怔怔地想,等父亲身体好点了,一定要带他来学校里参观。宿舍是提前安排好的,和通知书一同寄来。他们按照通知书上的地址,在一幢红色的宿舍楼前停下了脚步。谢宝南的行李不多,被子也是轻薄的蚕丝被,她和沈曼很轻松地就搬了上去。她住在三楼最东边的宿舍,虽然是四人间,却只安排了三人入住,门上贴着几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