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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庄蕾说着她家里的事情,经过方才的一幕,他知道她在娘家过得艰难。庄蕾看陈熹带着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继续:“就连我娘也觉得女儿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家的。很有趣的是,比我还小两岁的小姑,却是祖母手心里的宝贝。那个时候,我真想一头扎进河里死了算了。后来听说他们将我给了陈家做儿媳。我其实挺高兴的,再差也差不多原来的日子吧?过来之后,咱爹娘人善,大郎哥哥更是脾气没话说。这日子就跟天上地下的分别。所以,如果以前的日子,让你觉得不如意。想想咱们好歹已经换了个地方,也许未来就能过好了呢?”不如意?仅仅是不如意吗?他陈熹的这十来年哪里仅仅是不如意?陈熹陷入了回忆之中。☆、往事努力去读书,听从夫子的教诲,孝顺父母,做好一切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别说是父母的关注了,所有的表情只有冷淡。每一次跟他们在一起,都能感觉出他们的勉强,他入选皇子的伴读,本该是很高兴的事情,被侯爷推了。他的文章被赞誉,也不过得一个“尚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父亲才能对他像对弟弟一样,能给个赞赏的笑容。直到一年前他染上了痨病,听说是不治之症,心中就越发渴望,爹娘能给他一点点的疼爱,可就是躺子在屋子里,有的还是仆妇,来的还是太医。原本还在一起玩闹的兄弟姊妹都离他远远的。那一天院子里的人在聊,传闻世子是抱错的,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安南侯的亲子。倒是这个时候,安南侯来对他说,他以后还可以生活在侯府,以侯府义子的身份,以谢弘显的名字。不过他还知道了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他咳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突然明白。安南侯其实早就知道他不是亲子,将一件一件事情串起来,他渐渐地有些明白这些里的关节。他跪下叩谢了养育之恩言道:“多谢侯爷与夫人的养育之恩,我既然命不久矣,不如落叶归根。想来陈家二老也并非故意要抱错。”“你既这般想,也罢!只是那里可没有京城太医,也不如侯府这般舒适。”陈熹当时跪在地上说:“京中太医固然是圣手国医,只是也已经回天乏力。侯府富贵泼天,我却非侯府血脉,受之有愧。不如回到乡间,虽不能报答父母的生恩,至少也见过父母的一面。”陈熹想到这里像是自问自答:“难道他们养我就没有一丝丝的情分?”“侯府丫头小厮多吗?”庄蕾问他,陈熹点头:“自然多!”庄蕾笑了笑说:“所以喽,权当样个小厮罢了,还给了你这么多年的名分,这么多年的富贵。你还想要什么?”陈熹哑然一笑:“也是,在他们想来我这十几年已经是过了我这种出身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富贵生活。”庄蕾摇头:“也许他们压根没想过,你我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一只。”“蝼蚁?”“不值一提,随时可以踩死!即便你是蝼蚁,对于咱们一家子蝼蚁来说,你却是不能缺少的那一个。”“是吗?”陈熹带着疑问看向庄蕾,他苦笑:“可惜我终究是熬不过三个月。”。“你有治愈的可能!”庄蕾问他,并且鼓励他:“为了这一点的可能,我们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这些日子,她发现陈熹固然温文有礼,却是一身的颓废之气,完全没有少年人的活泼。想来是被病痛折磨久了之后的心灰意冷。在侯府,除了元喜对他算得上忠心耿耿之外,其他人都是随着侯爷和夫人的态度,既然上面主人对他冷淡,大多下人对他是敬而远之。也许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至少这里亲母张氏对他关切有加,而这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嫂子在鼓励他,关心他。陈熹抬头问庄蕾:“治得好吗?”庄蕾给他希望,但是不打包票:“听闻先生说是看运气,也许能治好。”陈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到底是什么病?我想知道实情。”庄蕾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清楚,毕竟他才十二岁,陈熹抬头用他幽深的眸子看着庄蕾:“是不是药里有不对劲的东西?”“有些事情需要谋定而后动,有些事情需要挖掘真相。”庄蕾盯着他看:“你懂我的意思吗?当前你的任务,是忽略掉所有的杂事,唯一的就是要治好自己的病。你能做到吗?”庄蕾看着陈熹咬了咬后槽牙,又咳嗽了很多声才说:“能!”“听先生说,你身体里有毒,他怀疑你以前身体里有蛔虫或者是其他虫,所以才会用了太多的驱虫药导致的。”庄蕾转了个弯告诉他,他吃过毒药。“驱虫药?”陈熹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嫂子,多谢!嫂子,懂得可真多?”庄蕾淡笑:“我自有一番际遇,要不也熬不到能到陈家,早就饿死或是病死了。”早晚自己的手艺总是会让人知道,庄蕾不想细说,但是也没想过要怎么深深地隐瞒。陈熹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请嫂子跟娘说的时候,不要提我命不久矣,也不要提我身体里有毒。这些事情阿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个孩子想得周全,庄蕾回答:“自然!既然你不想让娘担心,你对自己要有信心,要坚信自己能治好。不可轻言放弃。”“嫂子放心,我决不放弃!”陈熹很是坚定地看着庄蕾。牛车回了小沟村,庄蕾下了车子,三叔帮他们把车赶进了牛棚里。张氏看见两人回来,急急忙忙迎接出来,问:“怎么样?先生怎么说?”“先生说二郎的病挺严重!”庄蕾这么说。一听说二郎的病严重,张氏眼圈红了起来,庄蕾安慰她:“不过先生也说了,就是治起来很费工夫,也要费些银子。”“费工夫不怕,费银子也不碍事,只是二郎小小年纪却要吃那许多的苦。这可如何是好?”张氏这不已经开始掉眼泪。陈熹看张氏这般模样,他轻声说:“娘,既然有治我的办法了,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娘,明日闻先生还让我去走一遭,他说二郎的病确实很重,所以需要时间好好跟我说一说。今日他那里人太多,没空。”“好,那二郎还要去吗?”“不用了,闻先生说就让我去即可。二郎的病情都知道了。他今天先开了十五贴的药。今儿开始咱们就用闻先生的药。”“之前那张方子不是太医开的吗?”“闻先生说太医开的药方是好,但是药量太轻,就是跟咱猜的那样。二郎的病就不容易好了。他也是跟着药方改了改药,咱们就按照闻先生的药方吃吧?”庄蕾编了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