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玫瑰（大修，建议重看）
红色玫瑰（大修，建议重看）
甄妮的手指轻触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她在豪宅的日子里已熟悉每个台阶，记住每个转角的方位。 别墅是海景房，她卧室的阳台正对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滩。阳台是三楼，摆放盆栽，一簇簇红色在风中摇摆，她辨认不出花的形状。 她问浇花的阿珍：“这些是什么花？” “红玫瑰。”阿珍回答，“庄园里种满了玫瑰，顾先生好像特别喜欢。” 甄妮的思绪飘向顾予生先前选择玫瑰精油的那一刻，她点头，心中有了些许理解。 阿珍笑着说：“顾先生好像还是单身，他这么英俊，一定有不少追求者吧。” 甄妮好奇地问：“顾先生长得怎样？” “他那双眼睛特别好看，眼睛狭长，眼尾向上扬，好像叫丹凤眼吧。”阿珍满脸向往的说，“反正，他算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了。” 甄妮心中百感交集，她的视力模糊，人的五官都快成了遥远的记忆。 她又问：“最近怎么没见到顾先生？” 阿珍说：“他可是集团大老板，家族产业庞大，有一堆事情等他处理，最近晚上才回来，你可能碰不到他。” 甄妮暗自思忖，她为工作而来，却在这里享受生活。 夜晚，甄妮躺在床上。 千万思绪不断浮起，扰得她睡不好觉，索性不睡了，上阳台散心。 周围的黑暗像一片深邃无垠的海洋，她几乎无法分辨任何事物，只能听到海风的呜咽声，像有人在哭泣。 突然，一个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让她不禁一惊，迅速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但只见一片模糊的阴影。 她心头生出些许不安，正想回到卧室里，这时，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别怕，是一只花盆被我撞倒了。” 这声音来自顾予生，可是这没有驱散甄妮的紧张。这是她的卧室阳台，为何顾予生会出现在这里。 顾予生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解释说：“我现在在我房间的阳台上，紧挨着你的房间。” 甄妮松了口气，开口问：“顾先生你这么晚在阳台干什么？” 顾予生：“睡不着，来阳台吹吹风。” 甄妮想起他曾经提过时常失眠，她诚挚地说：“顾先生，你花那么多钱请我过来，我却没能为你服务。十倍薪水我拿得有点不安心，你可以按我真正工作的天数发薪给我。” 顾予生蹙眉：“我说过要长期雇你住在这里，不必那么认真算账，咱们不是在做生意。” 甄妮垂下脸：“如果你有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会尽力做到。” 顾予生：“那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甄妮有点无措，不知道能跟他聊哪种话题，总感觉她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好像没有共同语言。 顾予生斜靠栏杆，声音沉稳而深沉：“就聊聊天。以前，有人和我一起看月亮。现在，她不见了。” 甄妮好奇地：“那个人是谁？” 顾予生沉默下来，眼眸迷惘空荡。 气氛突然十分诡异，甄妮后悔得想咬舌头，这可是雇主的隐私，她作为外人怎么可以多问。 甄妮正琢磨着转移话题，就听到顾予生声音徐徐响起：“她，是我的初恋。” 清凉的海风拂过甄妮的脸，她呆呆站着，慢慢回味他的话。 那一刻她挺羡慕的，甚至有一点点嫉妒，能让男人牵挂多年，定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什么时候她也能遇上这样痴情的人呢。 与此同时，她感觉顾予生身上多了一些人情味，原来这样冷漠的人也有念念不忘的挚爱。 甄妮像拔河比赛的观众，在一旁加油打气：“顾先生，我觉得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顾予生愣了几秒，噗嗤笑了。 甄妮尴尬得面红，解释道：“不是有句话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谢谢你。”顾予生声线柔和几分。 甄妮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心口莫名地动了动。 顾予生的声音稍带沉思：“如果她回来了，也许会有很多话要问我。” 他的目光转向天空：“今夜月色真好。” “我看不见月亮……”她抬头望向天空，视野一片黢黑，失落感不由而生，“失明太久的人，会慢慢把看过的很多画面遗忘掉。我眼睛受损有七八年，月亮的模样我都忘了。” 顾予生：“现在的月亮是弦月。” 甄妮顺着他话去回想：“弦月就像镰刀，对吗？” 顾予生嗯了声：“海面都是月光。” 甄妮被唤醒了失明前刻在脑海里的画面，她徐徐说道：“还有白色的渔船在海面漂浮，随海波起起伏伏。” 顾予生：“你听，有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甄妮静下心来，果真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她胳膊搭在栏杆，手掌托着腮帮子，闭上眼睛感受那水流声。 她的听觉异常敏锐，在幻想编织出黑色的礁石被海水冲击的震撼画面，还有海鸟在空中飞旋的啼鸣。 甄妮由衷地开心：“听这些声音去想象，就好像我能看见了一样。” 顾予生：“你往右边转过身，伸出手。” 甄妮疑惑地抬起手，某样东西被轻轻柔柔地放进她的掌心。 原来是顾予生摘下一朵玫瑰，从他的阳台递到她手里。 甄妮轻轻抚摸玫瑰，有种把心捧在怀里的温暖。 顾予生看她欢喜的模样，会心一笑：“你闻闻花香是什么味道。” 甄妮抱着玫瑰花闻了下，缓缓回应：“甜蜜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温柔缱绻声音传来：“那是月光洒在玫瑰花上的味道。” 甄妮隐隐觉得，这也是爱情的味道，整个夜晚她都沉溺在花香里。 那一晚，甄妮做梦了。 梦里，她还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高中生。阳光明媚的校园里，她的好友李沐霖急切地拦住了她。 “妮妮，帮我送一样东西吧。”李沐霖手里紧握着一封装饰着红色玫瑰的情书，眼神满是期待。 甄妮皱了皱眉，“给谁的？” “顾臻。”李沐霖低声说，“我不好意思亲自去送。” 甄妮想起顾臻在学校里的名声，既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又是众所周知的不好惹的角色。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着李沐霖那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帮你送过去，但我会说是你的。”甄妮接过情书，心里暗自打算，遇到麻烦就撇清自己。 甄妮将情书藏进包包里，往顾臻教室的方向走，恰好在cao场僻静的角落看见顾臻的身影。 那里，顾臻正坐在台阶上，和几个朋友聊着天。 他手袖随意卷起，露出白净纤瘦的手腕，两腿伸展随性地坐着，指间夹着一根未燃尽的烟。 吸烟在学校是严令禁止的，顾臻却能毫无约束地抽烟，可见他在学校多么张狂。 甄妮躲在不远处默默注视他。 顾臻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碎发下一双冷厉的丹凤眼，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浓颜长相，怪不得被那么多女生所爱慕。 甄妮从包里掏出情书，突然后悔答应朋友送信了，绝对会被拒绝的。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帮好友一把。反正说情书不是她的，尴尬的就不是自己。 甄妮慢吞吞挪过去。 随着她的接近，顾臻和他的朋友们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甄妮要被他们目光给烧穿了，她心脏跳得飞快，手指掐着情书，仿佛扛着炸药包英勇就义。 “那个……”甄妮立在顾臻面前，将情书递过去。 顾臻垂下眼眸，漠然地看了眼贴满红色玫瑰花瓣的情书，那薄薄的情书都被她捏皱了。 “哟哟哟，漂亮妹子给你告白了。”男生们在旁边起哄吹口哨。 甄妮脸羞得泛红：“不是我……” 顾臻夺过情书翻看几眼，轻笑一声。 当着众人的面，他指骨分明的手指捏着情书两端，猛地撕碎，“我不需要。” 他站起身，立在甄妮面前有种高峰的压迫感，看都没看甄妮一眼，离开前甩下一句话：“以后不要再送这种幼稚的东西。” 他站起身，转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地红玫瑰花瓣碎片，像是破碎的心。 周围的学生围了过来，冲着她指指点点。 “啧，原来是跟顾臻告白被拒绝了。” “丢死人了，情书都撕一地，要我都不敢再在他面前露脸了。” 甄妮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景，只觉得周围嗡嗡声十分刺耳，而不远处的李沐霖捂着脸，满心愧疚地看着她，却始终不敢接近。 甄妮胀红着脸，甩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玫瑰花的碎片踩在她的脚底，红色如同血迹一般刺眼。 ＊ 翌日清晨，甄妮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是她的男友唐煊打来的电话。 “妮妮，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我的电话？”唐煊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和不安。 甄妮轻轻揉了揉额头，试图平复心绪。她记起昨晚与顾先生在阳台上的谈话，可能没听到男友的电话。她满怀歉意地说：“昨晚我离开了会，没听到你的电话。” 唐煊似乎还在担心着什么，“你现在的新雇主是个老男人对吧？你在那里要小心一些，尤其是住宿的安全。别让他占了便宜，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啊，以后不要再遗漏我的电话了！” 甄妮不想让唐煊过于担心，只好含糊地应了声“嗯”。 唐煊又说：“过段时间我来看你。” “别！”甄妮急忙说，“你不要耽误我工作。” 唐煊嗓门粗了几分：“看看你又怎么了，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除非你自己心虚。” 甄妮真是被气得没话说：“随你怎么想！”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丢进被子里。 这家伙管得太宽了吧！刚认识唐煊那一会，他多温柔多善解人意，她因为这样才答应他交往。 难道是因为她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甄妮烦躁地把脸埋进被子深处，突然闻到一股花香，摸索几下，发现枕边躺着的一朵红玫瑰。 玫瑰花散发着甜蜜的清香，渐渐地，躁动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 她回忆起昨晚与顾先生在阳台上的对话，那时他折下这朵玫瑰递给她，而她忘记收拾，便一直放在床头。 捧着这朵玫瑰，她想起刚才的梦境。 梦里的顾臻是谁？ 自从车祸以后，她有段记忆是空白的，可能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也可能平白的一场噩梦。 她希望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