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格的接吻
那只戴着皮质手套的冰冷的手抚摸着你，逗猫一般戳来按去的，摩挲起脸颊，拍了拍，直到他捂住了你的口鼻，你意识到对方是帝国的一员，而非梦里的人。 不……坚决不能…… 你挣扎着四肢从睡梦中苏醒，手脚各动各的姿态实在是太狼狈了，似乎也重重地撞上了谁。成功推开路辰的一瞬间，你回过神，大脑还处于缺氧的昏沉，视线残存着未消去的黑暗，对上了一名金发青年的眼睛。 面前，穿着帝国军服的“路辰”拍了拍你的脸颊。 险些让你以为自己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如潮水般深重的迷茫汇聚在那张和路辰一模一样的脸上。不久前，你好像无意间给了对方一巴掌，现在那一边的侧脸浮出了红印，连军帽都被你打歪了。 他没有生气，也没像梦里那样露出爱恋和害羞之类的感情，正饶有兴致地把你当作一件物品观赏一般，那双漂亮勾人的绿眸里的情绪，你完全看不透。 这人肩上的军衔和白银提督一样，同为提督。 察觉到你不稳的情绪，青年主动介绍了自己。 “你可以称呼我为，星之提督。” 在外的虚名。看来也不打算把真名告知与你。 一个帝国提督和一个新人在休息区离得这么近，得亏没有其他人误闯入这里，否则，你不觉得你第二天能逃过那些表面沉默实则充满恶意的同伴们的非议。 星之提督嘴里说出来的话，很无情地打破了你的幻想。你嗫嚅着，实际上，有点儿想问他一件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作路辰的人？你们是不是兄弟？ 不然，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 星之提督居高临下地看你，好像在纵容你开口。 问吗？ 要问吗？他会说吗？ 你反应迟缓地意识到他是帝国的军官，害怕了。 “请您带我……” 休息区的灯，彻夜长明，之前来到训练基地以后，很多个夜里你都在这个时间点结束训练、回到宿舍，偶尔还会与无事的白银提督通话，交流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今天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已经拨出通讯了。 “哦？” 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星之提督如此看你。 你不再多想，乖顺地侧过脸颊，蹭着那被皮质手套包裹住的手掌，嗅闻掌心里不明显的血腥气，尽力不让对方发现你颤抖的身体。星之提督挑了挑眉，拇指指腹微微用力按了下你的嘴唇，算是接下了你的邀请。 他抽回手，随意打了个响指。 “准备传送了，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高科技？你很听话地捂着眼睛，却感受到一阵轻飘飘的失重感将你包裹，且久久不散，再三权宜之下，你伸手抱住了星之提督的腰。 手下温热的躯体有那么一瞬间僵硬，然后放松了。 他本人的外貌看起来真的攻击性不强，白金配色的军服和绿色的眼睛，会让你想起一种柔软的长毛生物，像是布偶猫之类的……你没见过布偶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名词，等到鼻子撞上对方硬邦邦的胸口的时候又打算改下词。 比如……铁做的假布偶猫？ 就像星之提督本来也不是路辰。 身为新人，你需要的只是让对方欢心。 毕竟，自己性命的生杀予夺都在他的手上。 你紧紧闭着眼睛，死死抱住了星之提督的腰不放，体验过两脚悬空的感受后，就恨不得跳起来挂在他身上——但如果这么做，你知道你大概会被他一劈两半。 星之提督佩在腰间的那把破军，你略有耳闻。 “到地方了。手松开。” 等到星之提督先不悦地掰开了你的一根手指，你这才恍然大悟地从他身上远离了，“抱歉……提督大人。” 谁能知道，“传送”真的这么快？ 星之提督理了理帽子和衣服上在传送时被压出的痕迹，一切都完事以后，方才注意到一边的你，听了这声称呼后要笑不笑地学了回来，“提、督、大、人？” “呃……” 你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不太可能的称呼。 “长官……大人？” “很不错，我的副官。” 原本属于白银提督的称呼，被你分享给了星之提督。很出奇地，你居然觉得和面前的青年待在一起也不赖？或许是那头金发和白皙的肤色放在一起的原因显得温和，星之提督揶揄着看你，你想起了路辰。 他烦躁地看了眼没有任何装饰的死气沉沉的星舰，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你，移开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 “星舰似乎不太适合待客……” “什么？” 星之提督没有回答你的疑问，反而拍了拍你的肩膀。 “明天就是入职的第一天，不提前做好准备？” 你突然想起来了。 你现在是副官……星之提督的副官。而且这个上司，似乎比白银提督可亲多了，对于提督们来说，大概你去做谁的手下都没什么大的差别…… …… 很无聊的登记手续，很无聊地迁入了星之提督所属的星舰名下，你在星舰中控系统的指引下依次录入了指纹、瞳纹、声纹，填写个人信息时，你犯了难。 “……我不知道。” 你选择了［暂时跳过］，没有录入详细信息。 星之提督抬眼看了你一下，冷哼一声。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的信息在白银提督那里，”走出资料室时，星之提督有意无意地说起了这件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极强的压迫感，你被他推到了墙边，被迫和他长时间地对视，“你不知道吗？还是打算过段时间‘跳槽’？” “这里流行这么做吗？” 他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在故意地“逗弄”你，你稍微使了点劲挣扎，星之提督便松开了控制，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做。” 偌大的星舰里，你知道的活人只有你和星之提督，以及一个时出现时不出现的星舰意识承载者——曜云，比起叶瑄的那片领地，这里显然要有一点意思。 各个方面的有意思。 譬如你现在就把星之提督抵在了墙上。 而你这个长着和路辰一模一样的脸的长官，装作出了一副受压迫的可怜作态，绿宝石一样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你，张口就是不自觉的挑衅，“看起来，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跟我有关吗？” 他抬手灭了这片走道的灯。 黑暗里，你不再看得见他的脸，只听得见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你没办法再借此想着路辰了。 “有吗？” 你下不了决心，只是固执地攥住青年的手腕不放。身体几近相贴，那把佩在他腰间的冰冷的长刀硌着你的腰，星之提督和你一样有着呼吸，胸口浅浅起伏着。身体的热意是被制服阻挡了，你如此清楚，踮起了脚、张口去咬他领口的扣子，身前的胸乳蹭上星之提督衣装上冰凉的金属装饰，先起反应的是你。 “长官大人……” 星之提督沉默着，没推开你，你没有忘记对他的称呼，出声时嗓音故意放软了很多，更试探着将手指伸进对方的指缝、十指相扣，勾引着一般紧了紧手掌。 梦里你和路辰止于亲吻，现在，你想要把它补完。 你尝试着贴上那冰冷生涩的唇，贴近对方的身体，渡过去自己的温度。牙齿咬住了柔软的唇瓣厮磨，微微地用了点力气刺破了那里的皮肤，星之提督错愕地滞住一瞬的呼吸，复现了之前被你吓到一般浑身僵硬的反应，乖乖松了牙关，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为什么笑？ 你不明所以，沉溺进这短暂的亲密接触的愉悦之中，好像真心背离了本意，被取悦的并非星之提督，而是主动又大胆的你，唇舌探入同样冰凉的口腔，索取着代表情意渐浓的温热津液，就连星之提督这样身份高高在上的人……也需要短暂的分离来保持呼吸。 星之提督极狼狈地仰起了头，他不比你有过那场梦的指导，愈发急促的呼吸声，昭示着失控的必然可能。 你成功补完了接吻的需求，志得意满地在对方脆弱的脖颈上吮下痕迹，青年的喉结动了一动，转而回应过来，仍然以你“压制”着他的身位，做着相像程度接近百分百的行为，显得却更要激进和深重一些。 他不给你缓解不适的机会，不轻不重地叼住了你湿润温热的唇瓣，相扣的手背带动着抚向后脑，使了点劲压下，对于被冷落了的其他地方，星之提督毫不关心。 压抑的呼声并不明显，唇舌相碰而分离时的水声被紧跟其后的喘息掩盖，星之提督逐渐地从被你压制的身位反制过来，他又像是觉得这样更“有趣”一点，仍然让你感受着自己与他十指相扣，却主动将自己压制住、与面前的人亲近的行为，掌心渗出汗水。 “很有意思吗？” 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呼吸的空间，头脑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不睡觉的原因，自己志得意满的时候能做点什么，星之提督去咬你的耳朵时，你却抬不起手，连给他一拳都做不到。 再发展下去，一定会……不可控。 你如梦初醒一般，从再一次接吻的行为中回神，偏过了头，嘴唇发着抖，被咬得发麻以后的钝痛让你说不出话，不住平复呼吸，一下子掐住了星之提督的手。 他刚刚亲了你的脖子，不止一下。 “没什么意思，一般吧。” 星之提督面色不改地抽出手，自问自答了前面的话。 这片走道的灯又亮起来了。星之提督咳嗽了声，整理好了被扯得乱了的领口，露出的那片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一个红紫色的痕迹，他意义不明地盯了你好一会儿，你退后几步，方才得以跟在对方身后。 那个评价，你希望他是发自真心。 颈侧的咬痕还泛着疼痛……你的制服不像星之提督那样有较高的衣领可以挡住，借着墙壁的反光，你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咬痕，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我叫曜云给你收拾了个房间，就在对面，还跟着我，是打算借宿星舰主人的卧室吗？” 星之提督挡在门前，怎么样都不让你进去了。 “我知道了，长官大人。” 你低头应声，“晚安，长官大人。”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说法……随便你。晚安。” 星之提督似乎心情不佳，转身进去房间后就关了门。 可你觉得，和他相处好像并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