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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说皇上来了的声音,随即他回头,看到家姐平静地朝宫门那边看去,眼睛甚至是漠然的,他就又看向了他姐夫。夫妻俩现在神色是一样的,哪怕是眼神也是一模一样,这时候的俩个人就像是同一个人,冷静自持,无人能猜他们心中喜怒。**齐奚醒来没多久就听到外面说皇上来了,还没等她想什么,动静就往她这边来了,她胸口顿时木木地疼,等门推开,他来了身边一蹲下握了她的手,她顿时就愁苦了起来,“怎么就进来了?”“我就看两眼,这就走。”“阿父舅舅都来了。”“嗯,说是在凉阁,我这就去。”齐奚静默了一会,见他不动,忍不住催促,“去啊。”平哀帝看着她的脸没放,见到了人反倒动不了了,轻声道,“你脸色好多了。”齐奚无奈,“知道了,赶快去见罢。”他不去,人都要来跟他见礼了。他们所做的错事已是够多的了……平哀帝见她着急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快步回到她身边,低下头在她的唇边轻触了一睛,这次才头也不回地快步去了。齐奚在他身后怔忡了片刻,无奈地笑了。这厢饶是平哀帝快步,也还是在半途见着了齐国公夫妇与谢将军,见他们见礼,他忙上前扶了国公夫人起来,朝齐国公与谢将军道,“听说你们过来看奚儿,朕就过来了,今日朕上午就不去太和殿了,中午伯父与舅舅就陪朕一道用膳罢?午后一道回太和殿,朕也有些事与你们商量。”☆、第346章再见齐奚,平哀帝说要抬她出门看看花,齐国公当下就皱了眉,国公夫人不动声色扯了下他的手。平哀帝显得很高兴,跟国公夫人说罢又转头对齐奚道,“你种的那几盆迎夏花今早都开了,你去看看。”齐奚默然朝母亲看去。谢慧齐没说话,她也来不及说,皇帝话一出,宫人们就动了。有皇帝在,这宫里就不是她说话的地了。皇帝一声令下,众人小心地抬了齐奚出去,齐奚好久没见阳光,出门初见光时闭了会眼,但很快就又睁了开来。皇帝伸手拦在她眼上,挡了阳光。一行人坐下,看着在盛夏的阳下绽放得热烈的花儿,齐奚的嘴边有了点笑,显出了几分天真无邪来。“表伯母,您喝水。”平哀帝一直很殷勤地招呼人,一路只闻他的声音,这时候他把茶放到谢慧齐面前,又拿勺弄了勺水,自己先试了试温度,随后弯腰放到了表妹嘴边,轻声道,“喝两口润润嘴。”齐奚以前日日打理的花开得确实都好,花盆摆放的位置也都是她亲手摆的,表哥让她喝水的时候她也没离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尔后又朝父母高兴地看去,眼睛亮亮。女儿高兴得像个小女孩,谢慧齐不过微微一怔,嘴边也扬开了笑。皇帝也是看着齐奚笑了起来,齐国公跟谢晋平在旁看着没出声,这时国公夫人开了口,转头跟丈夫与弟弟商量起下个月节庆日家中怎么个过法。还道,“今年就两府一起过罢,咱们两家也好久没一道过中秋了。”谢晋平自是点头,又道,“依jiejie的,今年庄子里种了些麦稞,你爱吃的那种,八月虽还没熟,但能拣些熟透了的打下,到时候jiejie做点心的料就有了。”谢慧齐笑了起来,摇头道,“jiejie做的已不如当年好了。”一家人闲话家常,如皇帝的意,一道用了午膳,等到膳后茶毕,男人们走了,谢慧齐靠在又搬回来了的女儿的床边的椅上,手握着女儿有些过热的手,一直无声。等到绿姑端来了退烧药,谢慧齐喂完光闻着就苦得发涩的药,给女儿擦嘴的时候才淡道,“你太纵着他了。”哪怕是他确是为她好,她也太过于对他百依百顺了,她高烧虽退,但日日低烧,出去一趟回来,做得再小心也难免会受些苦。齐奚一直在偷偷瞄她,听到这话众多想为表哥说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他心疼她,她亦如此,而且她还有父母长辈为她担忧为她欢喜,而他却只有一个她了,她舍不得拒绝。最终她笑着朝母亲道,“我还是有些像您的。”她说得小心翼翼又满脸讨好,谢慧齐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好了,睡罢。”等女儿睡下,谢慧齐又发起了呆。像她?是有些像罢。她们骨子里都挺舍得为难自己的,如果成全的是心中所爱的人的话。**今日的太和殿有些安静,皇帝不见人,偌大的太和殿一望广阔的宫坪上不再有来来往往的人,阳光正好躺在殿顶的琉璃瓦上,威严肃重的太和殿此时美得不像人间宫楼。踏步入了正门,皇帝抬眼看了看上空,眼睛眯了眯,回头朝齐国公笑道,“太和殿有二十年没休整过了。”齐国公抬首望了一眼,颔首道,“是有这些个年头了。”“太帝年当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平哀帝往前走,又问了一句。“英明神武。”齐国公简言。平哀帝微微笑了起来,他摒弃了抬伞的宫人,与齐国公,谢大将军走在了烈阳下,他背着手举步悠闲,先前沉默的他一进了太和殿嘴里的话却未断,“朕也还记得他,与表伯父所说相差甚远。”刺眼的阳光下齐国公也眯了眯眼。“朕也记得朕小时候,”齐国公不答话,皇帝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语气悠悠,“三番五次跟誓,以后决不当个像他一样的人。”说到这,皇帝嘴角勾起,“像他一样的皇帝。”这时一直低头不语跟随皇帝的谢晋平略一侧头,看了自家姐夫一眼,见姐夫脸色平淡,他便随意收回了眼。“可惜,”皇帝看着太和殿,迈上了第一道台阶,嘴边笑意缥缈,“朕还是像了他。”第一道台阶不过十二道,一会儿就上去了,太和殿近了,太和殿正殿上面的金碑闪闪发光,耀眼得能灼伤人的眼。皇帝眯着眼看去,脚下的步子未停。他啊,他这二十来年,觉得自己过得像人样的日子居然皆能数得出来,也历历在目。他的记性太好了,好的记得太牢,坏的一点也丢不掉。真是温家人,打骨子里就偏执贪婪。“国公爷……”在快在迈上第二道殿阶时,皇帝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左后方的人。齐国公面色淡淡,除了两鬓的白色,他容貌还年轻,不太像快年及五旬的人。“那些人朕杀得不悔,”皇帝也看着他淡淡道,“就是累及你了。”哪怕累及,他也不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