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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今天下午接到报案，不是，接到电话，从幼儿园打过来的，说是两个女儿进朝歌小红花幼儿园就忙着跟其他小朋友打架。

    原因很复杂，需要亲自来一趟老师办公室面谈。

    杨戬从来没有作为家长被老师约谈过，这还是第一次，因此心中有些忐忑。

    元诵在另一个幼儿园，他养子在国际幼儿园，都好好的，只有殷仪杨仪在小红花幼儿园。

    这是杨戬和殷郊商量下来的结果，怕孩子们之间关系太好，特意让他们的生活中脱离兄弟姐妹的环境，以培养孩子们的独立性。

    杨戬接到小红花幼儿园的老师电话，就知道是女儿的事。

    杨戬没通知殷郊去，心怕此人想一出是一出，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复杂的事情演义化。

    杨戬到了幼儿园，见老师的表情很严肃，有点担心。

    老师说他这两个闺女根本前所未有。

    杨戬一听，更担心了，先凑近，问为什么。

    老师说，上画画课，老师教画大老虎，她俩说这是小猫咪，一会说耳朵太小了，一会说胡子没有了，一会说爪子太小。老师不耐烦了，就是一个卡通图案而已，没胡子了就是没胡子了，怎会较真到如此地步，你们说那就没有吧，又能怎么样呢。

    姐妹俩不服，疑有挑事出头的苗头，就被老师拎去站墙角罚站。

    然而，殷仪杨仪跟笑话她们罚站的同学打起来了，一边喊不像就是不像，一边哇啦哇啦大哭，把同学脸抓破，老师怕出事，惩罚加重了，把她们带去走廊上。

    殷仪杨仪委屈得站在走廊里大喊，mamamama快帮帮我。

    喊得凄惨无比，隔壁老师都听不下去了，连忙问这是怎么了，本班老师面子上抹不开，再次就把姐妹俩带去办公室。

    不仅如此，这对双胞胎姐妹俩还爱管闲事。

    入园一个周后，殷仪杨仪看到有一个小孩把掉在地上的饼干捡起来，放回桌上的饼干罐子里，就跟人家嚷嚷，你这么做不对。还反问人家，你哭什么？mama说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要吃，你把小饼干弄脏了，让别人怎么吃？说你两句你就哭，怂包。

    说了没两句，又开始打起来了。

    抓着人家小孩的嘴，掰开往嘴里塞弄脏的小饼干。性格十分凶悍，可能是遗传了哪条上古神兽的血脉，属于是相当正统的好战分子，进攻的意识在血液里流淌着底色。

    老师说，你们家是不是家庭教育有问题啊，是不是由于你这个爸爸是警察的缘故，平时让女儿接触到了太多如何制服犯人的画面，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我们就是说，可以将女儿培养得一点温柔，不要太暴躁，毕竟是女孩子，凡事只想到靠拳头解决，形象上不太好。

    看是办公室里，杨戬没说什么，看了看两个女儿，女儿们都在背着手等妈说话。

    杨戬听完摇头，轻轻，叹气。

    有生头一回。

    他把两个闺女叫过来，不说话，用纸巾沾了水、给她们擦擦脸上的鼻涕泡，糊成一团的眼泪擦干净，算了，啥也别说了，先带回家。

    杨戬路上还问她们，对着女儿还是和颜悦色的。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呀，跟mama说说看，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女儿就在说那个老师为何不讲道理，为何不肯听取她们的意见，为何不肯罢休的原因。

    杨戬边听边点头，哦，在路上还在注意表情管理。

    直到到了家，杨戬把女儿带进房间里，开了电视。

    杨戬在书房找到了殷郊。此人穿着家居服，戴着眼镜正在那儿看资料书，对女儿的事一无所知。

    当时杨戬脸就黑下来了。

    门一关。

    书房里大概吵吵吧火的，得有半个小时左右。

    只听得一摔门，杨戬从书房里出来，头也不回往家外走。

    殷郊张望了一下，估摸杨戬又出去上班了，才狗狗祟祟拿起手机求助。

    殷郊有气无力。

    “兄弟们，我真的是，郊头烂额。”

    有个没有杨戬的群里，有人回复他。

    “为啥，咋咧。”姬发说。

    殷郊看了一眼手机，呵呵。又重新躺下，呈现出一种水母上岸后的灰白濒死状态。

    殷郊：今天骂我半个小时，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不知道怎么了，像炸了毛的海胆，一碰就疼。大意是骂我基殷缺陷、连累女儿，女儿不好，都是我的错。

    殷郊：我也不知道错哪儿了？他是不是三十五岁更年期提前发作了？我要不要买点什么乌鸡白凤丸，太太静心口服液，预防一下？

    崇应彪：去你的，少扯噢。你是不是犯啥事了？

    殷郊：不到啊。

    姬发：不可能。

    姬发：是不是女儿犯错了？

    殷郊：对啊。

    姬发：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他就没在元诵这方面骂过我？一定是你的问题?@enioy?yourself

    殷郊：好好好

    殷郊：我现在打个120

    殷郊：看样子我是活不成了

    当晚姬发就从西岐过来了，杨戬不在，出外勤回不来。姬发刚进杏花楼的门，就看见殷仪杨仪穿俩小裙子，头发都被mama梳好的整齐模样，趴在桌子上两个人凑在一起吃虾片，看冰雪奇缘的动画。

    直到姬发一捏她俩的脸，双胞胎才发现姬发叔叔来了，就抬起头，甜甜地说叔叔好。

    姬发很喜欢这两个侄女的，一边一个胳膊抱起来。

    怎么了？姬发说，听说你们打架了？我看看，有没有打伤到哪里啊？疼不疼？来我看看。姬发对着光挨个看了看，还好脸上没有伤，一颗心放下了。

    这个时候殷郊现身了，煮了一壶铁观音，来来来坐坐，我们好好夜谈一次。

    两个人偷偷背着杨戬问双胞胎两个，只关心一个问题。

    怎么样怎么样，打赢没有？

    尤其是殷郊，抱着女儿的虾片，一边吃，一边问，咔嚓咔嚓，问得可起劲、可八卦，钟爱对着细节问，权当杨戬下午暴风过境骂他的话都是放屁。

    双胞胎笑嘻嘻，打赢了。

    殷郊当即一拍桌子，好！不愧是我女儿，是爹生的亲女儿来的。来来来，爸爸跟你虾片走一个，cheers～

    姬发握拳，好！不愧是我干女儿，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更要以打胜仗为责任。我绝对支持两个宝贝将抗争进行到底！

    殷郊看他一眼，转念想起当初杨戬要起安远定远几个远的武将名字，还真是被他说对了。早知道女儿们是这个性格，那干脆就起“爱苏”、“恨美”这两个名字嘛，两个不要命的小疯子势必替她爹娘打到太平洋，拿下华盛顿。日后飞黄腾达，成败在此一举。

    殷郊抱一个在怀里，手把手教她怎么挥拳。

    姬发也抱一个，说：“叔叔教你啊，认真看，这个角度打出去，杀伤力最强。往对方的鼻梁上打，听见没？打在别的地方都是没有用，从下往上，一拳打过去，能把人打闷棍。”

    姬元诵这小子不是这块料，他没这两个meimei胆子大，做事雷厉风行的性格。

    这小子遇上就事就不像meimei一样直接掀桌子翻脸，而是悄悄记上，等着秋后算账。

    姬发真的很喜欢这两个侄女，把她俩当亲闺女一样的。因为殷仪和杨仪比姬元诵还像他和杨戬生的闺女，但这是缘分，求上天也求不来。

    当然，不是说不喜欢的元诵的意思。姬发只是觉得，小孩还是要更锐气一点，更“疯”一点，一个人活得就要像一支队伍。

    先不说人数上的多寡、强弱，就气势上来说，就赢了一半。

    姬发授予她俩“雷霆司令”的称号，说以后要带她俩去开飞机，当亲闺女一样看了又看。姬发摸着有痣的鼻子，暗示了好几次，那个，周末的时候要不要跟元诵哥哥回西岐，叔叔带你们去射靶子呗。

    殷郊说，哈哈，打靶子可以，但是日程表快满了。

    殷郊掰着手指头，说，她俩又要学钢琴，又要学声乐，又要学围棋，现在已经在天使儿童合唱团担任中音部，还要跟她娘学射击，寒假要被崇应彪带去玩狗爬犁，真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哦。

    姬发说：？？才四岁，就已经安排得那么丰富了吗？

    殷郊嘻嘻一笑，这两个小女人现在还主动要求跟我去见客户哦，很喜欢被人叫做杨老板和殷老板了哦，还能给她mama挡酒，说趴在杨戬身上说，爹地从不喝酒。杨戬看女儿的目光很温柔，摸着女儿的麻花辫，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殷仪杨仪就说，因为爸爸不让你喝。

    杨戬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也确实滴酒不沾，罢了，安心靠两个小棉袄替自己挡子弹。

    人家生了一件小棉袄。

    但杨戬生了两件防弹卫衣。

    造化弄人。

    姬发说：“那你分得清杨老板和殷老板谁是谁吗？”

    殷郊愣住。

    殷郊看了看两个双胞胎，呆住，抓抓头发，挠挠耳朵，“呃……”殷郊指认了一下，这个吗，是杨仪吗？

    殷仪跺脚，开始发脾气，旋风小陀螺抓着她爸，不对！不对！我是殷仪！！

    杨仪跺脚，开始发脾气，旋风小陀螺抓着她爸，不对！不对！我是杨仪！！

    姬发又抓着她俩换了几次。

    殷郊望天，又认了一下。

    姬发说，这个是杨仪，这个是殷仪。

    双胞胎臭着脸，看着她爹，用沾着虾粉的手抓着姬叔叔的军装袖子，还是姬叔叔好。

    姬发说，你看，西岐可行。

    好吧。

    殷郊让步了，终于承认杨戬总喜欢骂他是有道理的。但是，怎料到，殷郊拿杨戬这口毒药当补药，天天被玉音浇灌也没在怕的。

    殷郊说，终于给我女儿招募到武打师父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好！十点了，你走吧，闺女该睡觉了。

    晚上杨戬回来，一听到殷郊私下煽动女儿打架，鼓励暴力倾向，说什么高低得和殷郊打一架，看他发不发火就完事了。

    孩子们睡着了，殷郊只能和杨戬对着转圈子，在开放式厨房里和陀螺仪一样绕了两圈。

    殷郊摆手解释，不是的，与其担忧她们滥用力量，还不如教她们早日正确使用力量，女儿有争斗意识是好事来的，我女儿被人打，心疼的是我自己。杨戬刚从案发地点回来，脸上带着对犯罪组织的怒火和无奈，不出勤，身上没带警棍，杨戬就拿着一根女儿的魔仙堡小魔女变身棒，指着殷郊，那你最好给我上点心。

    殷郊一看他这样，被可爱到了，大着胆子从后面绕出来，大鹏展翅去拥抱杨戬，好了好了不闹了，赶紧上楼风吕一下，躺在浴缸里解解乏。

    杨戬挖他一眼，去去去，你少扒拉我衣服，遂上楼，去卧室。

    一看果然浴缸里放着一池热水。

    杨戬试了试水温，他就盘了头发，解开缠在胸上的长布，迈开腿，躺进去，掬一捧水凑近闻了闻，加过了薰衣草味的浴盐，是比较喜欢的味道。

    杨戬脸上渐渐有被水温蒸出来淡淡的润泽粉色，闭上眼睛向后靠，抬起流着水的下颚线，心想。

    想着殷郊这人，上心起来还是可以的，以后不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