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夜尘梦
半夜里，走在古旧的房子中，就像走在谁的梦中。 清居从平良家的洗手间出来，关上了推拉门，走廊的灯在尽头处，于是夜里上了厕所，只能摸黑回到和室，清居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设计，一边将眼睛睁大，老实说，他倒是不怕黑，但是他很容易迷路，即使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夜里灯光全无时他也会瞬间失去方向感。试着往前踏了一步，他感到头重脚轻，似乎要掉下悬崖，每跨出一步，他总要试探性地踩下去，好像脚下的地板会塌下去似的，只有地板表面的某种张力在支撑着他。 这该死的房子为什么那么大？清居走了半天，感觉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突然他的脚边出现了暖色的灯光，亮着灯的房间，在黑夜里就像是海面上的客船，难道是平良醒了吗？清居顺着灯光跑过去，光裸的脚在木质走廊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推开房间门，平良的确醒了，正坐在床上，被褥卷成一团。 但是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惊恐万分，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唇像鱼一样一张一合，从喉咙底发出声音： “清……清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清居扯了扯脸颊，“我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啊，跟撞见了鬼似的，清居转过脸看了一下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虽然模糊，但也没什么问题啊，可是平良却往床的里侧缩了进去，这个动作刺痛了清居，他迈了一大步走到床前，抓着平良的衣领： “你躲我干嘛？” “我……我……” 平良的舌头像是麂皮做的，硬得没法使，半天才像吐出硬物一般地说： “对不起……” “哈？” 清居无名火起，抓着平良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随即，在晃动的灯光中，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眼前的这个平良，要比刚才还把他搂抱在臂弯的那个更加消瘦，肩膀更窄，身躯在宽大的浅灰色T恤里显得更加单薄——嗯？T恤？他明明记得平良是穿着卫衣睡下的，卫衣的抽绳都还掉到他的脖颈里了，就在刚才，他还一边说烦死了一边把绳子打了个死结。 而眼前的这件浅灰色T恤，清居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记得这件衣服，在高中时，借住在平良家时，夜里洗完澡，平良就总是穿着这件，袖子非常宽大，越往袖口处越散开，清居不太想承认，但是高中时他就觉得，穿着睡衣的平良，实在是非常可爱，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平良宽松的睡衣袖口露出的修长四肢，一看就看个没完，看得他那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呼吸也变得急促，清居只能竭力装作默然地看他。 “对……对不起……清居……” 穿着浅灰色T恤的平良又说了一遍这句清居已经听腻了的话。 “道什么歉啊？” “我不该对着清居……自慰，清居不是能用来做这种事情的人，……我知道，这只是我的梦，但即便是对着梦里的清居，也请让我忏悔，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绝对不会再……” “哈？” 清居又抓紧了平良的衣服，想把他提溜起来，用力地摇晃，让他别再说这些听不明白的胡言乱语，就算是开玩笑也闹够了吧，可是平良眼底的痛楚却十分真实，眼睛牢牢地注视着自己，但不像平日里的目光，倒像是在致歉，像是在请求他的原谅，请求他宽恕他所犯的一些罪过。 转过脸，清居看到了平良捏在手中的照片。 那是高中时的他，仰着头在喝一瓶汽水，清居当然记得这张照片，记得在神社前，平良按动快门的声音，记忆的画面被风吹拂，快速地翻阅，他记得在音乐教室里，他佯装发怒地冲平良说，你果然拿着我的照片去打手枪了，真恶心！平良坐在前面的座位，背脊都瑟缩起来。 不会吧…… 清居垂下眼帘，在床边看到了被揉成一团的纸巾。 “你这家伙……” 清居带着犹疑的目光看着平良，灯光下，平良的眼睛有些湿润，睁得大大的，让他的脸庞显得更加稚气，这苍白瘦削的脸庞和他的记忆重叠，这是……17岁时的平良？耳边传来了电子钟嘀嘀嘀的声音，他看向一旁的书桌，上面的钟面赫然显示着时间：2019年5月27日。 因为震惊，清居抓着平良的手松开了。 这是什么……整蛊吗？别开玩笑了！但恶作剧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清居的额头和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冬季睡衣，因为入睡前，他记得窗外还在下雪，而此刻，空气十分潮湿，有点闷热，窗外的天空中闪着电光，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一声雷响，就像是门被猛然关上的声音，屋子里尽管有电扇，可还是热得像个火炉。 “热死了……” 清居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啊，对不起……” 平良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去摆弄放在一旁的电扇，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和头顶乱糟糟的头发，让清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那台立式电扇被平良调整了风向，顿时，凉风像一只手轻抚清居的肩膀，空气流通了，后颈一片凉爽，但汗湿的衣服黏在身上还是有些难受，清居想都没想地，将下摆拉起，把上衣脱了下来。 这一幕让平良像是被谁突然袭击了一样，身体猛烈地一震，面红耳赤得好像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连忙转开脸，像是多看一眼，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清居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什么啊，这处男一样的反应——说起来，这个平良肯定是处男没错了，这青涩的反应，也让那些旧日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清居的脑海，他也像是回到了记忆中的高中时期。屋外的黑夜又响起了一阵雷，顷刻之间，滂沱大雨从天而降，雨声淹没了接下来的雷声，水从屋顶稀稀落落的木板缝里灌下来，似乎就落在头顶，在这铺天盖地的落雨声中，清居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注视着平良。 此刻，这个非现实的场景，种种异常，都没有让他感到害怕。 ——这里，其实是我正在做的梦吧？ 平良的倒影出现在清居的瞳孔，有股像牛奶般温暖而轻松的浪潮涌上心头，他伸出手去，手指触摸着平良的脸庞。 ——不是说，如果想念太过强烈，就会穿透人的梦境吗？是我太想你了，虽然你此刻就在我的身边，但我还是在想你，非常，非常的想你。 手指伸向了平良的后颈，清居把他一把拉近，探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在17岁的时候，那些夜晚，你穿着睡衣坐在我的面前，湿透发梢还在滴水，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很想吻你。 清居捧着平良的脸，贴着他的唇瓣，舌头轻柔地舔过他唇边小颗的黑痣，不一会儿，清居发现，平良几乎都要背过气去了，整个人抖得就像风中的电线。 什么反应啊这是…… 清居按着平良的后颈，又亲了几下平良的嘴唇。 “不喜欢我亲你吗？” 一边亲，清居一边说。 平良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惊魂未定。 “我……一定会被神明惩罚的……” “哈？” “居然敢梦见清居主动吻我这样的事情……神明……一定会惩罚我的……” 平良抽了下鼻子，都快要哭了。 “啊，是这样……” 清居的嘴角带着淘气的笑容，跨坐在了平良的身上，捧着他的脸，又吻上了他的耳朵，一边在他耳边说: “那就让神明多罚一点。” 平良的眼神已经迷离。清居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问： “想要我吗？” 平良没有说话，只是仰着脸，直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有多想要？” 平良沉默了几秒钟，说：“对不起，我形容不出来……” “那……你愿意用什么交换？” 对于这个问题，平良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说： “我的全部。” 话音被吞没，清居搂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缠住他的舌头啧啧吮吸。唇齿舐吻中，他尝到平良口腔的味道，带着苹果味漱口水的气息，微甜而滑腻，他攫住平良的舌头，纠在一处啜着甘甜的津液。 嘴唇分开的时候，平良的表情沉醉，双眼都快要无法聚焦。 “摸我的耳朵。”清居说。 “诶？” 清居不耐烦地拉着平良的手，让他的手指触摸着自己的耳朵，戴着耳钉的耳垂被这动作激得抖了一下。 “喜欢你摸这里……” 清居小声地说，握着平良的手，让手指继续往下滑，落到了脖颈，继续往下。 “还有这里……” 平良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他后腰一软，清居哆嗦了一下，呼吸变得粗重，而下一秒，平良就仰着脸，探身过来，吻上了他的锁骨，湿热的嘴唇差点让清居叫出来，一刻不停地，平良沿著他的胸膛凹线一点点地舔下去，啜吸他左边的rutou，清居被他舔舐咬啮得身体不稳，只能搂紧了他的脑袋。平良顺势把他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一边舔咬他另一边的rutou，一边把手探到了他的腰，长裤和内裤被一股脑地扒了下来。 “喂，你这家伙……” 清居因为他激烈粗鲁的动作而有些惊讶，这也太火急火燎了，平良连衣服都没脱，只将裤子拉下，已经勃起的yinjing在清居的臀缝中上下蹭动，很快认准了那正紧紧收缩的凹陷入口，顶在那儿。这家伙……不会就准备这样插进来吧？ “给我停下！” 平良立即松开了手，停下了动作，抬起眼看了一眼清居，眼底满满的都是抑郁哀伤，喃喃地说： “果然……还是不行吧？即使是在梦里……” 那语气里的悲哀深深刺痛了清居，他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一下平良的脑袋。 “痛——” “你也知道会痛啊？那样插进来我也会痛！” 清居恼怒地又照着平良的脑袋重重地拍了一下，为什么这种话要逼我说出来？这个笨蛋，不管是哪个年纪的平良都是笨蛋，笨得要死。 “对……对不起……” 平良连忙道歉，手足无措。 不管是哪个年纪的平良，都那么烦人，清居咬了下嘴唇，涨红了脸，用极低的声音让平良把手指舔湿，再一步步地扩张，其实睡前跟平良已经做过一次，还一起洗了澡，后xue现在仍然柔软湿润，没费多少功夫，xue口就被手指撑开，进出自如。 “好了，进来。” 清居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对平良说。 “但……但是……清居说……会痛……” “现在不会了！进来！快点！” 清居怒气冲冲地说，不管是哪个年纪的平良，都那么容易惹他生气，平良听话地双手掰开他的臀瓣，下身猛一使力，直愣愣地戳入后xue，清居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平良也同时“啊”了一声，一下匍匐在他胸膛上，喘气道： “好紧。” “闭嘴！” 平良没有闭嘴，一边说着好喜欢清居，一边吻上清居的耳垂，舔他的耳廓，用舌尖去顶他耳孔，清居闭上眼，发出轻微的呻吟，过了一会儿，平良大约适应了清居体内的紧窒，轻轻摇晃腰臀，往清居的身体更里面插进去，嘴唇仍然贴在清居的脸颊，又在脖颈处亲吻舔咬。 插入的动作轻柔和缓，但只是guitou来回摩擦，底下那具躯体便一阵无力的哆嗦。平良抱紧了清居光裸的身躯，含住他的耳垂吮吸。 “嗯……嗯嗯……” 清居被他弄得浑身酸涩，后xue中被刺激的地方令他压不住喉头声息，漏出一两点强忍的呜咽。整个身体都不在自己掌控中，甚至下体也被平良深入体内的yinjing搅得发胀，在平良不徐不疾的抽插中缓慢地昂起头来，变得发硬了。 平良伸出手搓揉他的rutou，yinjing全部顶进他体内，紧贴著他臀缝，在他臀间一顶一送地抽动，带起一波又一波温热水浪般的快感，轻柔地清居赤裸的肩背，快感的浪潮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突然间，平良扑倒在了他的身上喘息。 清居愣住了，不是吧？就射了？ “啊……对……对不起……清居……我不知道怎么就……” 平良抬起眼看他，结结巴巴地说。 清居用胳膊肘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感到有些头痛，所以说，处男真是麻烦……叹了口气，他搂住平良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没关系……” “清居……” “但是快点给我硬起来！” “好……好的……” 平良只说了这一句，便埋首在他颈侧，双手自他胳膊下穿过，将他牢牢抱在怀中，挺起腰身，挺着那有些软了的东西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进出着，到第五六下时，已恢复硬度，令清居的后xue中充塞满盈，一点空隙都没有。 这次进攻，仿佛只余下身体的本能，平良把清居抱得极紧，压着他干了数下，动作便激烈起来，下体疯狂地进出，囊袋与腰胯重重拍打着他紧实的臀部，压抑着的喘息在他脖颈处传来，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经由后xue窜入腹部，胸膛，yinjing，四肢乃至脑海中的交合的热度把清居融化了，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几乎想抛弃所有思想，任平良摆布。又一记狠狠顶入，他叫出声来。 “啊——啊啊啊——” “清居……” 平良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但他睁不开眼睛去看，皱紧了眉头，清居任由自己依偎在平良怀中，随平良急速的抽插浮沈起伏，无法自拔。浑身的肌骨都被快感侵蚀得酸软，一切反应均为情欲动荡，仅余的少许气力，只在于紧咬的牙关里，攥紧的手指间，被平良顶入深处而绷直的肌rou中。 直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歇，浅灰色的晨光溢进房间，平良仍伏在他身上奋力冲撞，清居已经不记得高潮了几次，整个人都陷入思维混沌的瘫软中。平良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他的面颊，轻轻覆上他的唇，冰冷的泪水流进双唇间，清居睁开眼，发现平良在哭，眼眶通红，眼睛一眨不眨，但大颗的眼泪还是自行滚落。 “你哭什么啊？”清居疑惑不解。 平良哽咽着说： “我知道……这是我的梦……天亮就会结束了，清居……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拜托了……让我立即死掉也可以，只要清居多停留一下，一下就好，就这样……留在我身边……真的，一下就好……” 清居看着他，眼眶禁不住发热，快速地眨了眨眼，他说， “不会的，你这个笨蛋……” “嗯？” “不会结束的。” 清居轻轻地说。 平良没有再说话，只是抱起他，紧紧地搂住，guntang的眼泪低落在清居的肩膀，紧紧地抱着，平良一边吻他的颈侧，一边抚摸他的全身，那手指仿佛燃着的火炭，熊熊地灼烧着他的肌肤，甚至深入血rou，透进骨髓，叫他浑身都轻飘飘的，恨不得像飞蛾一样扑进去尽情享受。 将清居的一条腿拉高，平良挺身再度插入，清居主动地将双腿分得更开，交缠在平良腰间，任自己被吸入巨大的令人晕眩的欢愉漩涡中，随着时快时慢，时急时缓的节奏漂浮动荡，卷进漩涡眼底最深沉的黑甜美梦。 从梦中醒转时，清居的体内被贯穿过的热度与快感余韵尚在，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射在里面的jingye正慢慢流出，黏黏地温热着他被打开的xue口，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他懒洋洋地睁开眼，就看见了平良，穿着卫衣的平良，领口的抽绳被打成了一个死结，沐浴在银白色的晨光中，刹那间，清居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另一个梦境。 “嗯？清居？早上好……” 平良也睁开了眼，发觉到屋外已天光大亮，连忙坐起身，“啊……抱歉，我现在去做早饭……” 扯住了平良的卫衣下摆，清居把他拽回到床上。 “清……清居？” 平良有些疑惑的声音被吞没，清居揪着他的衣服，牢牢地吻上他的嘴唇，热切缠绵的深吻中，平良伸出手抚摸他的耳朵，双唇分开，清居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说你啊……” “嗯？”平良仍然盯着他的嘴唇，似乎意犹未尽地想再亲上去。 “为什么知道要摸我的左边耳朵？” “因为摸的时候清居的反应……好像是舒服的样子？” 清居拍了平良的脑袋一下。 “痛……” “我说的是第一次！” “诶？” “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就摸了我的耳朵吧？” “啊……”平良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摸了。” “为什么？” 平良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小声询问：“一定要说吗？” 清居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快说！” 小心翼翼地看了清居一眼，平良低垂下了头： “我……高中的时候做过一个梦……” “梦？” “和清居……做那些事的梦……啊——对不起！我后来有好好反省！” “别扯后来那些，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清居非常的温柔，非常的美丽……” “给我说重点！你梦见我让你摸耳朵了吗？” 平良点了点头，“清居说，喜欢我摸那里。” 从窗外映射进的雪光瞬间使清居目眩，眼前的身影，和那个17岁的平良重叠，清居眨了眨眼，又听见了在头顶淅淅沥沥的落雨声，还有相贴的胸膛里如雷的心跳，周围的空气中，电扇的转叶带来丝丝凉风，却搅动不了初夏的热气，浓厚的夜色里，汗湿的躯体彼此纠缠，他的脖颈处不禁颤抖，有guntang的泪在那落下。 “我说你啊……” “嗯？” 清居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应该还记得别的话吧？” “什么？” “我还说过什么？” “啊……我想想……” “……笨蛋。” 清居将平良拉近，前额抵着他的额头。 “不会结束的。” 他轻轻地说。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