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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她来说,这或许就意味着她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的崩塌,前路又要被封死了,但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心尖的地方好像被刺了一刀,缓缓往下滴着血,琬宜肩膀耸动一下,终究抑制不住痛哭出声。她蹲下来,蜷在旁边小楼的墙角,无助抱着自己的膝。光从上方摇晃着照下,她影子就剩小小一团儿。……小九门的门口,春东正一脚踩在凳子上嗑瓜子,身后是不受影响的热闹喧哗。赌徒的情绪永远高昂,无论谁当朝执政,他早已习惯,恍若未闻,目光随意在街面上扫来扫去。等到视线落在墙角时,他动作一顿,瓜子皮含在唇间。春东跳下去,犹疑着往那边走,在她身边站定,试探喊一句,“……琬宜?”朦朦胧胧,听见耳边似是有人喊她名字。琬宜微微偏头,红肿眼睛从臂弯里露出一点,瞧见面前弯腰站着的身影。春东看清是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回头撕心裂肺喊一声,“哥!”……谢安出来的时候,琬宜已经站起来了。泪痕未干,裙摆脏了,飘飘摇摇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得走。她手指摩挲过眼下肌肤,尴尬冲他牵牵唇角。谢安呼吸一滞,沉着脸扯她手腕拉进屋子,让她站在避风位置,回头喊春东去拿件厚袄子。琬宜局促蹭蹭脚尖,看着眼前陌生情景,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开口,声音低低,带些哑,“我在这……是不是不好啊?”谢安挡在她身前,察觉身后有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心下郁火压不下,掀了个放茶壶的托盘狠狠砸到身后。他转身,眯眼低喝,“再看一眼别怪老子不客气!”……没人再敢有异动。琬宜心中更慌,往楼梯上看一眼,见春东仍旧没影子,搓搓手,“我……”“闭嘴。”谢安骂她一句,手撑在她身后墙上,声音里怒意明显,“你这么晚不回家在做什么?”他太凶,琬宜唇瘪一下,想解释,出口的却又是哭音。她觉得不好意思,揉揉眼睛,垂着头不说话了。看她这样,谢安的心被扯了一下的疼。他缓一口气,手指抬起她下巴的动作轻柔许多,语气带着诱哄,“得了,别哭了,跟我说,到底怎么了?”“谢安……”琬宜呜咽一声,手指攥住他袖子。身前男人身形高大,以保护姿态护着她,胸膛温暖,能驱散寒意。琬宜低语,“我怕。”谢安摸摸她头发,离她更近些,低声问,“怕什么?”她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说,从舌尖上吐出颤音,“我怕有一天……会给你带来麻烦。”谢安不明所以,可看她脆弱哭着,好像一碰就会碎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屁话。”他矮一点身子,正对琬宜眼睛,“在临安,敢动老子的人还没出生。”琬宜摇头,“不一样的……”春东已经把衣裳拿下来,谢安接过来给她穿上,打断她的话,“得了,”他拽住她手腕,带她往门外走,“有什么事,回家再说。”琬宜犹豫一下,谢安察觉,偏头看她,语气淡淡,“我昨晚跟你说什么来着,忘了?”琬宜凝眸看他,听他继续道,“天塌下来,爷顶着,你安心。”……到家时,杨氏刚做好晚饭。见他们回来,从厨房探身笑一句,“又这么晚,琬宜怎么愈发贪玩了。”琬宜轻笑一下,把钱袋子塞谢安手里,让他递给杨氏。她不敢过去惹杨氏担心,就随意寻个借口,躲进屋子。没过一会,谢安也进去,手里端一碗甜米粥,袖子里揣个鸡蛋。阿黄蜷缩在炉火边,琬宜倦了,和衣躺下,望着棚顶发呆。谢安瞟她一眼,没出声,安静靠在一边剥鸡蛋。蛋清嫩滑,顺着碗沿儿溜进粥里,旁边卧着咸萝卜丝和腊rou。弄好了,他去支炕桌,碗放上去,提着琬宜肩膀给她扶起来。“先吃饭。”见她懒着不愿意动,谢安把筷子拍她面前,“等着喂哪?”琬宜抿一下唇,含进嘴里一口,咸辣滋味。她咽下去,感受肚里暖融温度,这才觉着饿了。谢安手枕在脑后,倚着炕边柱子瞧她,“多吃点,爷可没伺候过谁。别不给面子。”“你吃不吃?”琬宜停住,抬头看他。“你事儿都没说明白,吃不下。”谢安手敲敲桌子,察觉到她骤然暗下去的眼睛,声音放轻柔些,“你乖,吃净了这一碗饭,就算白日里你闯了天大的祸来,爷也给你兜着,不骂你。”他话音里纵容太过,琬宜心头热烫,眼中又开始发酸。没一会,她乖顺吃完,半个饭粒没剩下。“说吧。”谢安满意勾勾唇,撤了碗筷放一边,胳膊拄在炕桌上,歪头看她,“你是怎么了,还能给我惹来麻烦?”琬宜盯着自己的指尖,半晌,抬眼问他,“姨母,是怎么和你说起我的。”“哦,这个啊。”谢安掏掏耳朵,“就京城来的,娇生惯养,家里算是富裕……”“不是的。”他话没说完,琬宜便就打断他,正色,“姨母是帮我瞒着你的。”谢安坐直身体,凝神看她,“什么意思?”琬宜吸一口气,问,“你知道今天贴出来的布告吗?”谢安点头,“知道。”顿一下,那边姑娘低语,“昭郡王,是我曾经的叔父。”“……”谢安眯一下眼,本想追问一句,可看着她已经抖的不像话的指尖,尽力平静的神色,话在舌上转一圈,怎么也舍不得说出来。他手勾一勾额角,把炕桌放地上去,推她躺下盖好被子。阿黄颠颠过来,谢安提它前腿放琬宜身边,转身吹灭灯,走出去。“谢安……”琬宜不知所措,急慌慌喊他一句。“你睡你的,别的事我问我娘。”谢安回头,阴暗中看不清脸色,只听见沉稳的声音。他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安心睡,我在这。”门被合上,轻轻一点声响。脸颊濡湿,琬宜摸一下,又是泪流满面。第21章跟头正房里,谢安坐在椅子里,半弯着腰,胳膊肘撑在膝上。杨氏靠炕边,慢慢给他讲着。这段故事并不长,没多会就讲完,杨氏话音落下,屋里寂静,就剩烛火燃烧的声音。半晌,谢安哼一口气,直起背,骂一句,“就他娘的为这事,哭的跟个鬼似的。”杨氏愣一下,“琬宜哭了?”谢安手揉揉肩膀,“哭的我衣裳都湿透了,自己脸像只花猫。”他舔一下唇,“我才想起来,这丫头脸都没洗就上去睡了,邋遢样子。”杨氏蹙眉,不放心,披件衣裳下地穿鞋,“我去看看。”谢安拦住她,“早睡了,吃过饭了,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