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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琬宜了?”谢安本斜靠在椅子里把玩剑穗,听见这话,手指动作一顿。他手指勾勾额角,垂着眸没说话。看他那副蔫了的葱叶子似的样子,杨氏无端想笑。她扯了蓑衣在手里,坐他相邻的凳子上,戳戳他手臂,“你倒跟我说说,你怎么欺负她了。”谢安烦躁揉揉头发,右腿抬到左膝上,“我早没欺负她了。”他侧脸看向杨氏,“这次是她欺负我。”“你少唬我。”杨氏沉了脸,狠狠搡他一下,“琬宜性子乖顺,从来都是轻言慢语的,怎么可能欺负你。你长那么高,推她一下她半月都得疼……”谢安没等她说完,哼哼一声,“我又没说她打我。”杨氏正色看他,“谢安,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对琬宜做什么了?”谢安舌舔舔腮,半晌才温吞道,“我把那只蠢猫的窝给端了。”杨氏瞪眼,“你有病?好端端的,拆人家窝做什么。”谢安“啧”一声,“我不是又给它弄回去了吗。”杨氏懒得理他那副样子,又问,“肯定不止这一件,你继续说,别瞎扯。”“然后,我也没干什么啊。”谢安把腿放下,胳膊拄在膝上,手抱着头,“您也知道我脾气不好,看她哪里不对心了,就好出口说两句。虽然有时候,略微过分。”杨氏冷笑,“略微?”谢安顿了顿,捏捏眉心,“我以后改,改还不成嘛。”“你活该,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杨氏倒杯茶润喉,斜睨他,“那你现在想怎样?”“我还能怎样。她倔的像头驴,理都不理我,我总不能趴她炕头,腆个脸哈巴狗儿似的道歉吧?您看看,我这些日子,不都挺好的吗,她呢,眼角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嘁……”杨氏手往桌子上一拍,“你再给我嘁一个?”谢安没了声。杨氏盯着他看,又道,“你说谁像驴?”谢安脑子里乱作一团,背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胳膊搭在眼睛上,扯扯嘴角,“我驴,我驴成不成?”“你本来就驴。”杨氏笑骂,“早该有个人管管你那臭脾气。要不然,我早晚要被你气死过去。”谢安腿蹬了蹬,靴子底刮擦着地面,声音难听。屋子安静,过了会,杨氏缓声道,“琬宜不是不讲理的姑娘,要是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她定是不会不给你机会的。”闻言,谢安倏地偏头,唇角抿起。杨氏冲他摆摆手,“我给你弄个台阶,你下不下?”“……”谢安手指在扶手上划了一圈,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下。”--谢安进门的时候,春东就发现了,三爷今天的心情,好像挺不错。扫地的伙计跟他打招呼,他唇角微勾,还笑了一下。春东心里也放轻松了不少。昨晚上是他值夜,但翠翘遣人找他,还放话说他不来就断绝关系,春东不敢不去,待了一夜后,今早上心里一直哆嗦着,怕谢安骂他。不过看这样子,应该不会被训了。他拨拨头发,下楼迎过去,笑眯眯,“哥,今天来的挺早啊。”谢安往外头看了一眼,雨已经停了,太阳快到半空。他拿着马鞭子戳了春东一下,笑骂,“瞎?晌午饭的点儿都要到了,早个屁。”看谢安还有心思开玩笑,春东僵着的肩膀放下来,跟他勾肩搭背,随口扯着聊天,“别看早上下雨,生意可好,西街的钱掌柜输了付家老大二百两银子,他媳妇儿可泼辣,拿着钩子过来追着他打。”谢安伸手揉揉眉心,歪头问,“见血了?”“可不。”春东咂咂嘴,“差点把钱掌柜的耳朵拽下来,那叫的凄厉,周围人都吓得直哆嗦。我让底下人把他俩撵出去了,到外面去掐,听说钱夫人要和他和离。”谢安没说话,春东指指外头,“看,钩子还在那儿呢,才走不久。”“那你这脖子怎么回事?”谢安瞥他一眼,拧拧眉,“拉架弄的?”春东被问的愣一下,缓过神来颇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细细深深一道划痕,巴掌那么长,凝了血痂。他咧咧嘴,“不是。”谢安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口看他一会,眼睛眯起,“又去珠翠楼了?”“啊……”春东尴尬笑笑,“哥你放心,我去的晚,没耽误生意。”谢安没理他话茬,仔细端详了下,反倒笑了,“挠的挺狠啊,就因为你半个月没去看她?”春东点点头,“可狠了。泼辣着,像只野猫。”谢安“嘶”一声,问他,“这么凶?生气了就挠人,往死里挠?”春东模样颓靡,往裤腰下面瞅瞅,“还咬人呢,往那儿咬,疼得我命都去了半条。”谢安顺他目光看下去,打了个哆嗦。真会挑地方。这么一对比,他忽然觉得,家里那只倔兔子……也挺好。生气了也只是闷不吭声,不挠人不咬人的,多乖啊。一时无话,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谢安忽的问了句,“咱这,哪家的卖的花好看?”淡淡的语气,说的随意。春东一怔,以为听错了,“哥,你买花干什么?”谢安说,“我种院子里,好看。”春东“哦”了声,又问,“你以前不是说味道恶心吗,还招蜂子,怕蛰了鸡鹅的眼睛。”谢安凉凉扫过去一眼,春东脖子一缩,闭了嘴。……晚些的时候,谢安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翻账本,越想越觉得他娘的主意好。姑娘家就爱这些花花草草,他和她一起拾掇拾掇园子,好声好气些,总能把以前的坏印象消一点。但是有一点他是不认同的,他怎么就欠人管教了?第11章秀才下午的时候,杨氏出门,家里就剩琬宜一个人。她昨晚熬了夜,对着细细的针尖太久,觉得眼睛酸疼,白日里就没再碰针线。她到屋里转了圈,看见杨氏放到木盆里准备洗的脏衣裳,这几日天气都不好,攒的衣裳挺多,积成了小山。底下两件厚袄子,上面是些单衣。谢安最常穿的那件黑色外衣蒙在最上面,腰带张牙舞爪顺着盆沿儿落在地上。琬宜走过去,提着放回盆里。阿黄跟着她前后地转,琬宜回头拍它屁股一下,笑着哄它,“躲远点,别溅你一身水。”那一巴掌不轻不重的,阿黄根本没在意,依旧团在她的脚边。琬宜搬了个凳子坐在盆前,伸手摸摸它脑袋,指着不远处的木盒子,“去把皂角粉拿过来。”她笑,“做的好给你抓痒痒。”阿黄听话,跑过去用前爪一点点把盒子蹭过来,半分不洒。琬宜赞赏瞧它一眼,捏几撮粉末洒在盆里,挽了袖子洗衣裳。她来这快两个月,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