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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的什么?”赵美人小心翼翼地将画儿卷好,找了个不起眼的布袋子装了进去,说:“我是有生之年不得出去了的,可不能连累了我的画儿。”虽然言语平淡,但赵美人脸上的平静,是更大的悲戚。颜嫣一时心中酸苦,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颜嫣见赵美人神情恍惚,猜他是累了,没有精神,又想着两人难得一见,说:“哥哥怕是倦怠了,咱们见一面不容易,还有什么交待的吗?”赵美人牵了颜嫣的手,道:“我是不能活的了,还请你看在咱们自幼的情分上,照看照看我的孩子。”“怎么这样说?”颜嫣一惊,怎么长宁与他都这样说?为难道:“陛下的孩子,是天潢贵胄,嫣怎敢轻言看顾?”她一个亲王侧君,怎么敢夸口照看皇子?赵美人只是摇了摇头,面色悲戚:“我的孩子,若是男孩,不过长成了嫁与哪个臣子,便是再不得宠,谁能轻易轻贱了他去?若是个女孩……”赵美人低了头,似乎说不下去。想必宫中密辛,多有他不知道的。颜嫣知道他的顾虑,是怕生个女孩,无人看顾,在宫中被人谋害了去,迟疑道:“虽是这样,我人微言轻,哪里帮得上忙?”又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他也是知道的,他这样说,肯定是希望长宁能够帮忙,于是又说,“殿下虽然热心,嫣却不敢夸口。”赵美人摇了摇头:“沂王一定会帮忙的,我将不久于人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沂王之父也是这么死的。”颜嫣一惊,听到赵美人喃喃道:“我的孩子,只要她平安长成就好了,不要报仇。你看沂王汲汲于报仇,过得怎么样呢?”颜嫣回到王府,已经是晚间了。问清了长宁在里间休息,径直去了。长宁见他回来得这么晚,笑:“你要是再回来得晚些,我就要去宫里接人了。”说罢放下手中书册,看向他,又问:“有何收获?”长宁刚梳洗完毕,眼看是要睡了的,只是因为他没回来,一直在等。此时将长发放下,在灯下一看,果然是雪白的脸,靛青的头。颜嫣在一旁坐了,将宫中见闻一一说了一遍,因为赵美人提到沂王的生父之死,颜嫣虽然心中有些奇怪,到底不敢问。长宁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急,温言问:“我问你,你去了一趟宫中,可用过饭了?”颜嫣一愣,摇了摇头。长宁想也是,如今陛下病着,柳贵君虽然办事精细,到底不会顾及一位亲王侧君有没有用过饭,颜嫣又是初次进宫,认得谁呢?不过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了,哪里赶得上吃饭。长宁招招手,吩咐人将饭菜摆出来,先吃了再说。又微微致歉道:“我等不得,早先用过了,此时也不陪你了,你慢慢吃,吃完我们再说话。”颜嫣见她这样细致,态度又温和,心中感动。到了桌前,见厨房准备的都是他平常爱吃的菜,左右也说:“殿下猜侧君进宫恐来不及用饭,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侧君看,可还合口味?”颜嫣本来见了赵美人就有些感慨,见长宁细致,心中不知作何滋味,一顿饭吃的百感交集。漱口净手后仍往长宁屋子里去。颜嫣将赵美人的画儿摊开来指给长宁看,说:“这是赵美人让我带的画。”长宁看了一会儿,不住赞叹:“赵美人小小年纪,倒是笔力不凡。此画有点意思。”颜嫣想了一会儿,说:“赵美人托殿下照看他的孩子。”长宁眼睛仍盯着画,嘴里说:“陛下的孩子,就是我的甥女,他又是你的好友。没爹的孩子,能看顾到的,自然要照看一二。”果然,两人一时无话,谁也没有提到赵美人为什么会死,以及长宁的帮忙,是不是因为她早逝的父亲。颜嫣站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子,将脸贴在长宁膝上,叫了一句:“殿下。”长宁一惊,以为颜嫣是有什么话要说,半天不见他说话,却还是埋着头不肯起来,心里明白过来:他是被今天进宫看到的吓到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鬓发,说:“别怕。”颜嫣待了一会儿,突然仰起头说:“殿下,嫣想求个恩典。”“你说。”“嫣想要向府外请了师傅,教我读书。”作者有话要说:1.这幅画日后会很值钱,因为有些皇帝继位之后,找不到生父的一点信息。2.雪白的脸,靛青的头,是晴雯死后,通过麝月的眼看的宝玉。第32章南山这几天京城沸沸扬扬,都是谈论诸皇女封王的事,韩慎有意找长宁谈事情,到书房的时候,长宁正捧着一卷书看得入迷,连韩慎来了一会儿都没有注意到,韩慎见状不禁问:“殿下在读什么?”长宁抬头见是韩慎,笑道:“一个小故事。”“几百年前还是七国的时候,两军对峙,一名战士发现她面前的敌人,是传授她武艺的师傅的师傅,她不禁两难,若是杀了敌人,却愧对授习之恩;若是不杀,则愧对国君。于是自杀了。”长宁望着韩慎,笑着问:“自古忠义难两全是不?”又是两难问题,韩慎知道她进退维谷,却不想原来日夜惦记,说:“她即使死了,也是忠义难两全的;她未杀敌人而死,是不忠;身死,技艺失传,是不义。”两人相对苦笑,一时释然,揭过不提。“我已回禀陛下,不日将回南山。为你讨了国相的位子,授命也就这两日了吧。”原来本朝的体制,封地以诸侯为尊,国相一定是朝廷任命的。不过像长宁这样终年不去封地一趟的,要将她的人安在国相的位子,一时也说得过去。韩慎一愣,没想到长宁会越过钱意,将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她,作揖道:“多谢殿下厚爱,臣必当尽心竭力,不坠殿下声名。”又上前一步,说,“听闻陛下最近有意大肆封王,殿下可有所耳闻?”长宁收了手中书卷,一只手斜撑在案几上,冷笑一声:“哼,她只嫌局势不够乱。”“听闻是郎中令的主意。”“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人,却出了个祸乱天下的主意。”长宁慢悠悠地说,“陛下是被这次的病吓到了,生怕有个万一,皇位被外藩得了去,便要给我那几个甥女封王。就现在这个情景,想必是暂不回封地的。哼,她们几个,本来就蠢蠢欲动,如今掌了一地的财政,有了军权,又盘踞在京城,还不知出什么乱子。陛下真是……老了。”昏聩至此。“说来好笑,陛下一说封王的事,大皇女就学人家求仙问道去了,闭门不出,尝试各种仙药,差点没把自己吃死,至此,大家才知道大皇女的心诚,不再找她说封王的事。”长宁虽是调侃,可眼中殊无笑意,反而面色沉重。“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