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落花人独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墨玉内心悲凉,强忍着心酸问她:“花儿,你怎么老了?你不是魔神吗?怎么还会老?”

落花轻轻摇头:“我会老,还会死,我现在只是个凡人。墨玉,我剩下的时光不多了,与其让你们看着我死,不如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怎么会死呢?花儿你不是魔神吗?是不是还没激发出魔力?”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想成为魔神。”

墨玉像过去一样爱怜的轻责:“傻丫头,这哪是你想不想的事呢!仙界想杀你,你只有成了魔神才能保护自己,是不是你的内力不够,现在还不能激发出魔力?”

落花拉着墨玉坐到杏花树下,告诉他说:“墨玉我把后来的事都告诉你,想你还什么都不知道。那年我从你那里走后,没回阑珊谷,而是去了袭月,路上救了一个公子叫临渊……”

落花把仙魔对峙,洛世奇设计骗走魔力,她被凝魂珠救活后嫁给洛世奇等事一件不漏全都告诉了墨玉,还将洛世奇“死而后生”的秘密说给他听,说到触动情肠的地方,落花忍不住掉泪,墨玉更是潸然泪下。最后落花才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还能再回阑珊谷,再跟师父待在一起呢?”

“这不怪你,是那恶人害你!如今你既然已经修满了九成魔力,为什么还不成魔?不杀了他呢?”

“墨玉,你也觉得我该杀他吗?可是我,我却不想杀人……”

墨玉见她神色闪躲,犹豫了半天才嗫嚅出这么一句,心想女孩儿心思细腻,心肠儿软,那恶人虽坏,对她却是一心一意,两人婚事又是天下皆知,还有过一个孩儿……想到这里,墨玉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轻声叹息:“你若真不想杀他,不如将他囚禁起来,省的他再害人!”

“我……”

囚禁?落花忽然想起那日在袭月,她与洛世奇在客栈也曾谈起过囚禁一事,当时的无心之说,而今当真要成真了吗?记得当时洛世奇说若是将他囚禁起来,不如杀了他好。落花心里明白,他这样的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囚禁比死更能折磨他的意志。

“花儿,你必须要成魔!只有成魔了,你才能长生不死,才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你知道我们都不想看着你死!”

“我……只怕我不是他的敌手,到时又要受制于他。”

“总要试一试,想要长生,就必须要成魔,难道你不想跟我回阑珊谷?不管你与上仙怎样,阑珊谷都是你的家,我会在阑珊谷里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像小时候一样,给你做好吃的,给你说故事,给你缝衣服,如今你是个大姑娘了,早该穿回女孩儿的衣服了……”

“墨玉!”

落花忍不住哽咽起来,却并不作答,墨玉急了:“你真的想老死在这里,都不愿成魔,不愿回阑珊谷吗?难道你也不要墨玉了吗?”

落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儿时的记忆犹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墨玉是她记忆最深处的人,她对他的感情,就像孩子对父母的感情,依赖又无可取代。落花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会来找她!长大了就不会再有小时候的心境,儿时的话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墨玉却一直记着,今日果真来接她了!

若说她没有心动,那是假的,虽说她无颜面对师父,但墨玉还是她的墨玉,她甚至想叫墨玉留下来,但只要不成魔,她终还是要老死,到时墨玉一个人,还是要难过。所以不管在哪里,阑珊谷也好,海底的宅院也罢,只有成魔才能长生不老,才能永远陪着墨玉,于是又绕回了成不成魔那个老问题,这却是她最不愿面对的。

“墨玉,我……我不想成魔……”

“汀兰已经死了,我就只有你了,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老死!花儿,听我的话,成了魔神,跟我回阑珊谷去!”

在墨玉盈盈目光的注视下,落花终于开口:“我……容我想想。”

听她这么说,墨玉这才欣慰的笑了。

☆、出山

墨玉在海底小住了几日,初时的几天他们一直在聊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墨玉说他在和善堂的生活,说他的孩儿娶妻生子,说汀兰的离世……当他询问落花是否想好时,落花依然还是推脱,墨玉就明白了花儿是真的不想成魔,他向来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格外的坚持,可每次问起,落花都是犹豫和推脱。半个月后,墨玉离开的时候叮嘱落花道:“若是过几日你还不来阑珊谷,我可又要来寻你了!”

落花笑着点头:“恐怕等不到你来,我就忍不住要去看你了!”

听她这话,墨玉终于才放下心来。可真的到了临分手的时候,他却又迟疑了,拉着落花的手,面有难色:“不如现在你就跟我走吧,到了阑珊谷你再考虑什么时候成魔也不迟,多考虑些时日也行,我不逼你。”

落花笑道:“原来墨玉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呢!”

如果落花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墨玉,那么她一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或者至少是将他安全的送回阑珊谷。

墨玉的到来,是师父走后落花最开心的一件事。她那颗因师父离开,一如她脸上的皱纹一般帛裂开的心,因为墨玉的到来,注入了一丝春雨,重新有了生的活力。

师父走后的大半年里,落花依然日日都在杏花树下等他,初时是呆坐着傻等,从日出到日暮,无论晴天烈日,雨雪飘摇,无一日间隔。后来时日久了,她便携了伏羲琴来,或者带本书来。

而今又到了师父去年离开的季节,落花知道他不会再来了,但是这坐在树下等人的习惯,却已经更改不了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总是醒的格外早,这是墨玉走后的第三日,天才刚泛白,落花就起身了,早上风寒,她随后拿了一件搭在妆镜台上的浅色披风。她已经多年不照镜子,连屋里的妆镜台都被她用旧衣物遮挡了起来。

她又来到杏花树下,迷蒙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里的杏花占着露珠,犹是清水芙蓉,明媚、清丽、活泼,喜人。当太阳透过雾霭照着一树杏花的时候,杏花树下忽然多了一袭白衣,落花以为是她花了眼——最近她时常眼花,总是莫名看到那身白衣。揉了一下眼睛,那人一袭白衣,长发如瀑,一动不动,站在杏花树下,原本独占鳌头的杏花,竟生生被他比下去三分。

“花儿!”他先开了口。

初升朝阳柔和的光晕斜照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是一尊本该受人膜拜却又被遗忘在尘埃里的圣像,落花怔怔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声:“师父?”

那人没有回答,落花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步,迎着朝阳细细看去,不是秦子净却是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