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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朱妁湄不懂武功,现在离他不及半尺,伸手可及,谅罗开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罗开见他一进来就追问瑶姬所在,便道:“师姐正在内堂休息。应兄弟请稍等一会。”回头向白瑞雪道:“麻烦瑞雪姐请师姐出来见面。”白瑞雪盈盈站起,走进内堂。 应天均的目光缓缓移向纪长风,凝神打量,骆霜茹连忙道:“应先生,这位便是我家前任宫主,也是两位宫主的父亲。” 应天钧听见,一时怔住。他只道天熙宫前宫主已死了多年,没想尚在人间,心里不由怔忡不安。但既然出自骆霜茹的口中,又教他不能不相信,当即抱拳揖道:“在下应天钧,见过纪前辈。” 纪长风微微一笑:“久闻一滴血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见兄弟如此厚爱小女,单刀赴会,视险若夷,足见兄弟情深义重。” 应天钧说道:“纪前辈谬赞了!”见他虽然嘴上客气,但目光如炬,凝神戒护。 罗开见他步步为营,兼之投鼠忌器,始终无法向他出手。目光朝朱妁湄看去,见她垂首卓立,一身二蓝褂子,青丝裙儿,相貌一如往昔,依然清新优美,风姿绰约,罗开暗暗想道:“这样一个丽质天生的美人儿,实难怪朱允炆对她动心!” 便在这时,白瑞雪竟然独自一人返回大厅,说道:“应先生对不起,箬瑶说不想见客。我屡劝无效,实在是没有办法。” 应天钧听见,眉头一聚,还没来得答话,已听见纪长风道:“应老弟,兄台今日来到这里,主要是想带小女离去吧?” “没错。”应天钧道:“在下既是宫主的下属,忠心护主,理固当然。” 纪长风道:“依我看应老兄的样子,相信不只为此吧!”应天钧一怔,却无法答上,纪长风又道:“老夫有一事想请应老兄帮忙,不知可不可以?” 应天钧道:“纪前辈吩咐,应某自当尽力而为。” 纪长风道:“客气了,我想让应老弟留在凌云庄,好好为老夫劝一下小女,若我没有猜错,她或许会听你的话。” 应天钧目光一闪,当下问道:“在下不明,还请纪前辈说个明白。” 纪长风叹道:“小女无知,闯下不少祸国殃民,今人痛恨的事!单是勾结蒙古人,已是滔天罪行,无法轻赦,这些事情,相信应老弟早就一清二楚了。” 应天钧愈听愈感惊心,问道:“这……这些都是宫主说的?” 纪长风摇头道:“也不是,但她确实已向罗庄主承应一切了。我不妨与你说,现在小女功力尽失,便是那部贯虹秘笈的武功,她再也用不上了。再说她谋夺江山的梦想,更是难偿所愿。就是你以郡主为胁,也只能挑起燕王和朝廷不和,却不能阻止蒙古人侵我河山。应老弟不妨想一想,既然大势已去,为何不安份守纪,作个保家卫国,鼎天立地的男子汉。老弟若肯听老夫之言,只要箬瑶愿意,老夫大可成全你们,让你和小女结成连理,兄弟认为怎样?” 应天钧听得一阵惊愕,脸上神色几变,兀自皱眉思索。 纪长风见他不言不语,还道他知晓自己和瑶姬的计谋被破,一时反应不来,又道:“这样吧!老弟先行放了郡主,让我与你去见瑶姬,再作计较如何?” 应天钧猛地一惊,一把拉住身旁的朱妁湄,出手之快,当真疾如闪电。 朱妁湄惊叫起来:“放……放开我!”一边说一边不住挣扎,但要逃出他魔掌,却谈可容易。应天钧一手拉住朱妁湄,脚下往后移退两步,说道:“并非应某不相信前辈,只要能让在下看见宫主无恙,一切便依从前辈就是。” 纪长风道:“不是老夫有意刁难,是我女儿不肯见老弟,老夫也没法子。” 略一沉吟,说道:“好吧,应老弟请在此多待一会,让老夫亲自去劝她一劝是了。” 话毕回身进入内堂。 纪长风来到瑶姬的房间,笑和尚和几个武师正守在门外,纪长风与众人点了点头,推门而入。进入房间,却见方晴云和梅兰菊竹四婢坐在房内,众人连忙站起身施礼,纪长风回礼完毕,向四婢问道:“大宫主现在怎样?” 竹儿答道:“奴婢不知道,大宫主不让咱们进去,只准二宫主陪她。” 纪长风微微颔首,走向内室,刚来到房门,忽然“呀”的一声,房门已然打开,只见洛姬正走出房间,听她叫了一声爹,随问道:“爹是来叫姊姊出去吗?” 纪长风道:“姊姊好了一点没有?” 洛姬道:“已经好多了,但姊姊总是说不想见任何人,爹你来得正好,就去劝一下姊姊吧,她或许会听爹的说话。” 纪长风轻叹一声,低声道:“箬瑶始终难以捐弃成见,瞧来……”说得半句,摇头走入房间,却见瑶姬坐在榻沿,粉脸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洛姬先行开声道:“姊姊,爹来看你了。” 瑶姬并不抬头,轻声道:“我不想见其他人,你叫应天钧离去吧。”她这句说话,不知是对洛姬还是对纪长风说。 纪长风见着,再次摇头,叹了一声,说道:“箬瑶,昨夜我已把前因后果都与你说了,难道你还不谅解爹?” 瑶姬默言不语,她对母亲的死,这么多年来,直来就认定是父亲的不是,昨夜虽听了纪长风的解释,但多年的怨恨,一下子实难完全接受过来。 纪长风又道:“关于你母亲的事,咱们可慢慢再说,但目前国事多变,要是因郡主一事而招咎,触致祸乱萌生,可就更增罪孽了。现在应天钧携同郡主到来,说道只要你和他见面,方肯把郡主放还。避免兵连祸结,你就去见一见他吧。” 瑶 姬仍是默言不语,洛姬不住在旁扯劝。过得一阵子,忽见瑶姬螓首一抬,说道:“好,但要应承我一件事,只要肯让我跟他离开这里,我便去见他。” 这个难题可教纪长风伤脑筋了,要是答应放她离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实是个大大的祸胎。如不答允,郡主之事又怎样解决,倘若郡主稍有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纪长风思索良久,审时度势,最终还是下了决定。心想眼下形势,只好暂时将瑶姬交与应天钧,待得郡主之事完满解决,届时再作计较是了! 纪长风领着姊妹二人进入大厅,梅兰菊竹四婢、笑和尚、方晴云等人同时跟随其后。应天钧一看见瑶姬,连忙问道:“宫主,你没有事吧?” 在瑶姬心中,应天钧却是她最信任的男人,现看见他那毫不矫饰的关怀模样,心头也微微一动,说道:“我很好,你将郡主放了吧。” 应天钧稍作犹豫,终于放开了朱妁湄。紫嫣雩赶忙走上前去,朱妁湄一看见她走近,哗的一声,扑到紫嫣雩身上,在她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紫嫣雩轻声安慰道:“现在没事了,咱们先坐下来,再慢慢谈好么。”罗开四位娇妻同时围拢过去,不停口安慰。洛姬于心有愧,徐步走上前去,说道:“今次让郡主受惊,箬洛好生过意不去。”朱妁湄不知掳人之事是瑶姬指使,听见洛姬向自己道歉,一时也不明其理,茫然不知所对。 应天钧见瑶姬一脸愀然,走到她跟前,开声道:“今次让宫主受惊,属下罪该万死!” 瑶姬皱起眉头,定眼望住他,说道:“现在我不再是天熙宫的主人了,从今以后,你亦无须再叫我宫主。” 应天钧略为一怔:“这个……这个……但属下和宫主……” 瑶姬不待他说完,续道:“以前的事,我已无心理会,不提也罢。”顿了一顿,又道:“我既然已经不是宫主,你也无须再跟着我,可以随时离去。” 应天钧连忙道:“不,宫主对属下恩重如山,我岂能弃宫主而去?” 瑶姬摇了摇头,淡然道:“你还跟着我作什么,前时我这样对待你,不外是利用你为我办事,莫非到现在还不明白!” 应天钧道:“尽管如此,属下决计不会离开宫主。” 瑶姬一对柳眉越来越紧,沉声说道:“平素你不论在宫外宫内,老是属下前属下后的叫,你既然是我属下,我说的话,你怎地不听!”应天钧一时难以作答。 便在此刻,瑶姬忽地一声冷笑,问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究竟你是谁?” 应天钧呆得一呆,忙道:“属下当然是……宫主因何……” 瑶姬徐徐摇头,说道:“你不是,应天钧在我跟前,从来不会自称属下。”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顿时脸上变色,罗开反应极快,连忙朝应天钧扑了过去。 岂料应天钧比他更快,手掌一翻,已握住瑶姬的玉手,将她挡在身前,高声喝道:“若胆敢妄动,莫怪我心狠手辣!”罗开一怔,立时打住脚步。 变生俄顷,岳都和千面双忍的影子,霎时在紫嫣雩脑间掠过,随见她五指箕张,迳往坐在身旁的朱妁湄抓去。这下出手,当真是疾如雷电,纵使武功高强的人,也难以避过。但说也奇怪,平素娴雅文静的郡主,在这倏忽之间,竟能巧妙地避过紫嫣雩的指掌!再见她身形闪动,人已离座而起,欲要逃出紫嫣雩的攻击范围。果然不出紫嫣雩所料,眼前这个郡主,正是千面双忍的甘紫嫣。 但紫嫣雩是何等人物,焉能给她轻易得逞。但见她一抓不中,左手长袂已然挥出,其势一气呵成,便如利刃似的,直向甘紫嫣背心打去。 甘紫嫣只觉脑后生风,正要滚地躲开来势,怎料还是慢了一步,背部神道xue忽地一麻,立时一阵晕眩,浑身真气全失,一个站脚不稳,跪倒在地。 白婉婷等人一拥而上,马上手到擒来,把甘紫嫣按回座位,董依依敲起腮儿,问道:“你究竟是谁,郡主呢?” 紫嫣雩道:“倘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甘紫嫣吧。” 众女听她这样说,不由同声叫道:“千面双忍!”白婉婷望向应天钧,说道:“他……他莫非是岳都易容改装!” 应天钧仰天一笑,朗声道:“没想百密一疏,竟然让你们识破。没错,便是老夫。”说着一手围着瑶姬的纤腰,右手在脸上一抹,立时容貌一变,露出一张低眉深目、鹰鼻如勾的老脸。 罗开道:“果然是十绝先生,罗某正要找你,没想你竟送上门来。” 岳都怒目一瞪,说道:“你多次坏我大事,擒我徒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纪长风见爱女落入jian人手中,急忿交攻,身子不由踏前一步,岳都看见,箍住瑶姬的腰肢,往后一退,喝道:“不许动,莫怪老夫不客气。” 罗开道:“胁持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这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岳都冷笑道:“要我放她也不难。”说着在腰间一摸,掏出一枚蜡丸,接着把蜡丸往罗开抛了过去。 罗开接过,托在掌心一看,见是一枚寻常的蜡丸,问道:“这是什么药丸?” 岳都笑道:“这是让人腐肠蚀骨的毒药,你胆敢试一试么。姓罗的,老夫知你武功了得,内力深厚,老夫这枚毒药,也不是什么厉害之物,相信也奈何你不得。况且此药要八个时辰后才会发作,只要你肯服下药丸,在这八个时辰内,把我徒儿从越州带来这里,若然见他无恙,老夫马上把这个美人儿放还给你,并且给你解药。但你不要忘记,那位真郡主正在我手中,要是你不遵照我的说话做,后果如何,我不说大家也该清楚吧。” 堂上众人听见,全都吃一惊,齐声叫道:“千万不可以服!” 罗开四个娇妻听得胆破寒心,奔将前来,拉扯住他的衣衫,董依依发急道:“你吃不得,罗开哥你千万不要听他的鬼话。”回头指着岳都,骂道:“你这个老头怎地如此可恶,老是坑害罗开哥,你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站出来比个高低。” 岳都浑没理会她的嚷骂,只是一笑。怪婆婆也怕罗开重气轻生,做出胡涂事来,当即与罗开道:“这老狐狸的说话绝不可信,要是你服了这枚丹药,倘有不测,你四个妻子将会如何,这个你可有想清楚。” 纪长风同时道:“大家说得没错,箬瑶虽然在他手中,但谅他也不敢乱来。” 接着转向岳都,说道:“你尽管胁持她好了,咱们这里人多势众,从现在起,老夫就和你耗下去,你若有本事能不拉屎、不吃喝,咱们就这样站着对峙一年半载,且看你如何了局。” 岳都听后,脸容依然不变,但内心却暗自焦急。心想:“纪长风所说不假,眼前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罗开、纪长风、怪婆婆等人不说,光是紫府仙宫这个丫头,已是极难对付的人物,眼下任何一人,武功都在我之上,在这情形下,必须想个全身之策方可!” 罗开望着身旁四个娇妻,见她们个个满脸忧色,焦心窘急之情,尽显无遗。 罗开见着,也不免深受感动! 岳都在心中琢磨一会,忽然说道:“姓罗的,老夫再问你一次,要是你不肯服下此药,可不要怪罪老夫。” 罗开凝视着他,说道:“你这个无耻之徒,所说的话岂能让人相信。不要再耍什么诡诈花样了,我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你放还我师姐,我答应今日再不为难你,让你师徒二人离去。” 岳都笑道:“老夫难得有这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关于我能否安然离去,这点不用阁下cao心,老夫自有主意。我再说一次,你若不依照老夫的说话做,我可要离去了,屈时这位美人儿会怎样,老夫就不能担保了!” 众人同时大急,纪长风爱女心切,忙又踏前一步,喝道:“你胆敢动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