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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谈得好,资金便不成问题,如果谈崩,他就非常被动。而那个合作方,恰恰是丁迟母亲!”宝凝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坐起身来,“什么?丁迟母亲?”林熙和道,“只是据说,并无实凭。他母亲从前是个小歌星,所以圈子里倒有人说她八卦。”宝凝脑子里乱成一团糟。林熙和又安慰她,“不过听说丁迟死不肯与她相认。她当年既然能为利益抛夫弃子,如今肯定也会以利益为重。你别太担心,顾思存会顺利度过难关。”宝凝突然一笑,“你知道我仍然关心顾思存。”林熙和道,“我还知道,你只爱他。”宝凝侧过头,泪水悄然没出眼角,她喃喃道,“我睡一会。别吵我。”她睡了许久,一个梦也没有。大树是酒精的作用。朦胧中听到林熙和拧开了音响,仍然是那首熟悉的歌:……反正层层的浪拍打也打不醒我的傻曾经疯狂都已暗哑对你思念却停不下……她在梦中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一下,看来有许多人都喜欢这歌手,这首歌。比如“南方以南”,又比如林熙和,再比如,她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快五点,一阵咖啡的馨香在屋子里头萦绕,宝凝突然想起和丁迟约了三点钟去试婚纱,赶紧抓过电话,果然,手机显示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丁迟。她急忙拨过去,说道,“啊,我有点不舒服,刚睡着了,才醒。”丁迟也不介意,只说:“下次先给我个电话,我会担心。”她抱歉地笑,“好。”他又问,“哪儿不舒服?好些了没?”她答他,“睡了一觉,好多了。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纵然他有怨怼,她也改不了。在她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拯救于她水火的恩人,而不是相亲相爱的情人。她对他友好,客气。但永远不会亲密。她斜眼间看到桌上丢着本书,随意翻开来,一行诗句跃入眼帘:“……忘了他吧,眼泪只会弄湿翅膀,只要心灵足够宽广,其实随时都可以飞翔,即使这颗心早已堕落深伤。……”她的眼泪莫名地涌进眼眶来。此时门响,林熙和走进来,看到她,便说:“你终于醒了。”她放下书,假装轻松地回道,“没法子,做人就总要醒来。又不能随便地去做鬼。”林熙和道,“嘉妮约我吃晚饭。”宝凝立刻道,“我喝杯咖啡就走。”林熙和自嘲起来,“我倒盼望你说,拒绝她,留下来陪我。”宝凝哈哈大笑,轻佻地摸摸林熙和的脸,说道,“你也知道,我只有一颗心……”林熙和酸溜溜地道,“滚!”宝凝当真喝了咖啡才走。她回到家看电视,转到新闻频道,很快看到顾思存,他与某投资公司正式确定合作关系。镜头上的他笑意盈盈,与他交手相握的女人显然上了点年纪,但因为打扮得体,只让人觉得斯文优雅。许宝凝的目光紧盯着她。应该就是她了吧,名叫朱红。她便是丁迟的母亲。她如果得知眼前的合作伙伴便是她数十年前抛下的儿子一心想要置之死地的劲敌,她是否还会像此时,笑意如春风?几天后,金栀带来消息,顾思存的“温泉城”宣传广告正式交与她。她兴奋得直嚷嚷要请宝凝吃饭,“我知道,他是看你的面子……”宝凝说:“你想多了。”金栀哼一声,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去吃饭?”宝凝道,“要。”金栀笑,“那么就先陪我去趟医院吧。今天需要做例检。”这事倒是义不容辞。两人直奔妇幼保健院,金栀进了检查室,宝凝闲着无聊,便踱到走廊上观看墙上的宣传画册。突然听一把颇为熟悉的声音,“……可仁,来,你先坐下……”她身子一僵,循声看去,可不正是久违了的衣可仁!她瘦了很多,人到中年,陡然变瘦,一下了便呈现出老态来。而搀扶着她的男人,纵然鼻梁上架着硕大的墨镜,宝凝仍然一眼认出来,他正是斯然!宝凝也不知道为什么,立刻闪到了墙角去。只听得衣可仁轻声道,“谢谢。”斯然道,“我还有个会,你做完检查就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你千万别乱跑。”分明是个好好丈夫的口吻。宝凝直等着斯然离开,这才轻手轻脚走近去。听到脚步声,衣可仁抬起头来。宝凝假装一阵惊喜,“咦,可仁姐?!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乍然看到她,衣可仁也一阵高兴,叫道,“宝凝!”宝凝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这关心倒不是假的。衣可仁脸色一暗,叹息一声,“上月刚做了手术,这不,来复查的。”宝凝吃了一惊,“嗯,什么手术?”衣可仁苦涩地笑笑,伸手捂在胸上,“这里……”宝凝啊了一声。反而是衣可仁安慰她,“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会活上很长一段时间,不必担心。”宝凝这才醒悟自己太过失态,于是自嘲地笑了笑,“我竟不如可仁姐了。”衣可仁笑笑,“最艰难的日子已经捱过来了,我现在很好。”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更何况……”宝凝接口道,“更何况患难见真情,你觉得快乐又安慰。”衣可仁吃了一惊,但立刻释然了,“你刚才看到他了吧……”她羞涩一如情窦初开之少女,那喜悦情不自禁地染上眉梢,“我也没想到,最痛苦的时候,是他在我身边……”宝凝是真不明白,曾经这一对夫妻闹得不可开交,脸都撕破了,在她看来,应该是一生一世老死不再相往来的类型,转眼间,一场疾病却又把他们牵扯到了一起。她对斯然从来没好感,可如今看来,他也许并未她想像的那般让人憎恶。她想到了沈蕾。骄傲如沈蕾,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男人对故人还存有怜悯之心?难怪斯然需要一副硕大的墨镜。再多的怜悯又怎么样,现实是他仍然抛下了她。他同情她,帮助她,怜惜她,但他不再爱她。衣可仁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兀自轻声说道,“你要到我这年纪才会明白,爱情不是生活中的唯一。”她站起身来,冲宝凝笑笑,“我得进去了。”她刚离开,金栀便走了出来,看到宝凝发愣,奇道,“发什么呆?这些图片让你心生感触?想要结婚生子?还是突然对未来心生恐惧?”宝凝伸手挽住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