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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呵,是吗?”许宝凝微笑着离开。任务完成,功成身退。出了门便拨打手机“1”键,拨号音响上三次,挂断。她回工作室。江朵朵已然体贴地把搁在她桌上。她顺手先翻到专栏,昨晚连夜赶的稿子赫然已经刊登其上。在这里,她有一个新身份和新名字:婚恋专家金银。她记得当初金栀问:“取个什么新名字好?”她顺口答:“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RMB了,但总不能叫得这么粗俗,那就叫金银好了。”没想到金栀拍手叫道:“这个好。”结果报纸出来,连她的这番话也一并登出来。如此标新立异的婚恋情感专家,顿时引来众多关注。再加上回答问题态度中肯,用词犀利,常常一语中的,此栏目很快站稳脚跟,连金栀也脸上增光不少。她把报纸搁到一边。这便是她的今时今日。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模糊起来,仿佛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光鲜生活。整个下午颇为平淡,只接待了一位中年女子。她青春渐逝,衣食无忧,孩子寄宿,与老公长年累月无交流,只觉生活无趣。许宝凝耐心开导她,“多少人在你这年纪,还需为每日的柴米油盐奔波。买件新衣还要踌躇良久。快不快乐,关键是心态是否良好。”女子妆容精致,穿衣甚为低调,但许宝凝也算识货,看得出来皆是不菲名牌,“我是否仍然美丽?”她突然问。许宝凝绽开笑容,“当然。”女子笑笑,“当年也曾是他掌中宝,如今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一月下来,一起吃饭都是难事。我疑心他外头有人。”许宝凝宽慰她,“许是您多心了。男人既然要忙于事业,对感情总不免疏忽。”女人摇摇头,“他如果愿意,永远有空陪伴……”她站起身来,“先走一步,下周见。”许宝凝把她送至门外,多嘴道,“生活是自己的,快乐总要自己寻找。”女人侧头微微一笑,离开。江朵朵好奇问:“又一怨妇?”许宝凝叹息,“你最近话多了。”她审视江朵朵,“脸色奇好,让我猜猜,恋爱了?”江朵朵涨红了脸,立即否认,“哪有!”许宝凝笑笑,“这种反应足以证明我的猜测足够准确。”江朵朵讷讷说不出话。许宝凝说:“小心点。”走进房里她特意再看一眼适才女子的个人资料,衣可仁。真是人如其名,动人异常。那又怎么样,照样不获永恒爱情。江朵朵在外头轻轻敲门,许宝凝扬声道,“进来。”江朵朵有些迟疑,“到点了。”许宝凝一怔。时间怎么这么不经打发。她看一眼桌上时钟,果然已经五点半。“你先走吧。”江朵朵得令,顿时满面容光,“那我先走了。”连语气都雀跃几分。不是恋爱是什么。她有点羡慕。也许她也应该像朵朵一样,把灰暗的那段过去遗忘,把受过伤的心稍加修缮,未必不能迎来艳阳天。她独自倚靠在窗边的躺椅上,傍晚的风放肆地把窗帘吹得到处飞扬。她睡着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听到桌上座机在响,心里奇怪,这种时段,怎么会有人打座机。还是接起来,“喂,您好。”显然那头其实也没料到会有人接听电话,语气十分诧异,“你在?”她立刻听出来,是顾思存。心里轻轻咯噔一下。“呵。你好。”她一直留意着自己的态度,矜持却不拒人千里,温和却不卖好。她手执听筒,再度看一眼桌上闹钟,啊,已经九点。她竟然睡了快四个小时。“我多喝了一点,想找个人说话……”顾思存说。他那头有点嘈杂,声音有点模糊不清。许宝凝问:“怎么不打我手机,万一我不在呢?”顾思存说:“以为你不在的……”她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以为她不在所以才会特意打来。呵,也许他也在挣扎,不该与她太过靠近。她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那怎么办好,我偏偏在。”她顿了顿,“而且,我还没吃饭。”顾思存吃了一惊,“嗯?这可不是好习惯。”宝凝趁机道,“乐意请我?”顾思存迅速答,“当然。”他言简意赅,“我在楼下等你。”“好。”宝凝稍事收拾,离开时接到丁迟电话,“很顺利,下周会把钱打入你账户。”宝凝动动嘴唇,“谢谢。”丁迟询问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宝凝拒绝了,“不了。我累,只想回家睡觉。”丁迟有点惆怅,“宝凝你与我越来越疏远。”宝凝一口否认,“哪有的事。”丁迟无声笑笑,提醒她,“无论如何记得,这世上,只有我丁迟真心对你。”宝凝默默挂掉电话。男人说的好话,所谓的真心,她已然见过不少。她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懂得再好听的情话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男人的真心到头来都只是一片浮云。但丁迟,他总拯救过她。仅为这个,她也将终生感激他。刚走出大厦,前方立刻频闪几下车灯,许宝凝快步走上去,早已准备好笑容,“嗨。”他下车来,亲自为她打开车门。“您太客气了。”她笑着说。他不语,只淡淡一笑。待她坐好,又微微俯下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胸前衣襟,她顿觉呼吸急促,全身都似僵硬。直至车子启动,她才悄悄松口气。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他直接将她带至一处茶庄。许宝凝认出来,这便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场所。服务生看到他,皆微微躬身行礼,宝凝猜想这应该是他名下产业。于是抬眼细看,发现茶庄原来名叫相思树。这名字可真够矫情的,宝凝不禁有些好笑。顾思存发觉她在笑,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老家的院子里,有棵相思树。”许宝凝看他一眼,“你还真眷念从前。”顾思存笑笑,转开话题,“跟我来。”他把她引至一处小屋,屋里燃了薰香,悬挂白纱,门边体贴地搁着两双干净毛拖,细碎且婉转的音乐在小小室内迂回游荡。他示意她把鞋换上,轻轻扯动白纱,窗外竟然是一片湖泊。淡淡月光下,湖面泛着晶莹波光。许宝凝不由得惊叫一声。顾思存有丝得意,孩子气地问她,“好看不好看?”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不由得呆了一下,目光停驻在他面上。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