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32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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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年10月2日 礼尚往来传尺素·雨僽风僝洗朝堂 一杯香茶,两碟豌豆黄的点心,王朝儒确实被待之以礼。 程澧已仔细查看了包内首饰,待王朝儒神情安定,便笑道:「公子心中可有 定价?」 正在品茗的王朝儒慌忙将青花盖钟放在桌上,探身道:「两千两,如何?」 程澧点点头,随即将首饰包推了过来,「公子用完点心,可自去,恕小号招 待不周。」 「这,这是何意?若嫌多了可以商量。」经历过方才的打击,王朝儒也不 敢有太多指望,已做好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打算。 「公子误会了,您的价格算是公道,在下建议您去大栅栏或琉璃厂的珠宝店 脱手,只要能道清来历,彼处的价格会让您满意。」程澧道。 就怕说不清楚啊,王朝儒没个办法,无奈道:「贵号能给多少?」 程澧沉吟一番,「在下也给您透个底,当行买卖讲究个救急不救穷,您东西 放我这儿,库里替您存着,待来日您手头宽裕了赎回去,小号也就收个辛苦钱, 实在不宜押上太多银钱。」 「若是死当呢?」王朝儒追问。 「死当自是多些,但东西转了手便是旧货,小号转手别家也要有利可图,这 给出的价格相对实价会大打折扣……」 「您这些钗钏首饰用料讲究,做工也算细致,但毕竟还是世面常见的货色, 贵而不珍……」 听程澧这些解释,王朝儒心往下沉,这京城他已待不得,可若淘换不出银两, 他又寸步难行,难不成真要困死都门! 程澧继续道:「难得的是这块玉佩,玉料上乘,精雕细琢,且是千年古物, 当属珍品。」 王朝儒心中陡然升起希望,「能当多少?」 程澧比划一个手势,「一千八百两,银钱立兑,事过无悔。公子意下如何?」 「成交。」王朝儒坚定点头。 *** *** *** *** 南京,王琼后宅书房。 宅邸主人王晋溪此时正不顾仪态地撅着屁股,埋首在一个青白釉的大画缸内 翻检着各种画轴。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白氏煲了一盅补汤,想着让王琼尝尝手艺,不成 想看到这么一幅奇景。 「夫人,你来得正好,老夫那幅米襄阳的画轴寻不见了,快帮着找找。」王 琼急着寻帮手。 「瞧你这记性,」白氏将盛放汤盅的托盘放在书案上,嗔怪道:「不是拿去 做高部堂的下车贺礼了么。」 王琼拍拍额头,仿佛想起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高铨就任,自己是让夫人准备了 一幅画轴去做贺礼,高平山那老头当时还挺开心,夸他的话而今还还记得,不过 送的什么却没印象了。 失望地摇了摇头,王琼道:「夫人,家中可还有银两?」 「又馋崇汇轩的陈花雕了?」白氏打趣自己丈夫,笑着从袖中寻摸出几两银 子递了过去,「呶,给你。」 「这些哪够?怎么也要千八百两!」 「你疯了?要这么多银子干嘛?」不等王琼解释,白氏柳眉竖起,厉声道: 「可是看上秦淮河哪家的狐媚子啦?想娶回来做小?呸,你个老不正经的,还敢 说朝儒的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夫人你误会了,」面对着大发雌威的白氏,王琼忙不迭解释,「为夫何时 去那等风月场所,这银钱是用来购置礼品的。」 「礼品?又谁过寿了?」白氏白了丈夫一眼,「便是做寿,人情往来也不需 这许多银子。」 「送与那日来府作客的丁寿。」给那年轻晚辈送礼,王琼也觉有点丢人,「 礼尚往来,他前番不也送了些锦缎衣料。」 「他那些东西可不值这些银子,纵是回礼,也太贵重了。」白氏没打算松口。 王琼记得直转圈,「夫人,你便信我这一回吧,这钱不会白花的。」 白氏只是摇头,「不成,再说家中也没这些银子。」 王琼两眼一瞪,高声道:「怎么,偌大个侍郎府连千把银子都凑不出来?」 白氏眼皮微抬,未等她开口,王琼调门已经低了下来,「为夫也就是问问, 夫人不要多想。」 「自己挣多少俸禄还不清楚,前番朝儒进京,你非要筹几万两银子,怎么劝 也不听,非要说什么穷家富路,在京结交同侪,打点人脉能用得上,如今好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时候了还翻这些旧账,要知道小三儿这么败家,当年直接就把他射在墙 上了,还能由得他生出来,王琼没法子,继续陪着笑脸,「那咱府上也不至于窘 迫如斯吧?」 「是不至于,这不是牟斌,哦,就是你前番引荐的那个锦衣卫千户的女婿, 叫邓通的,新买卖开张,听说这小子经商是个好手,南都好多人家把银子放在他 那里生息,别说,这利钱比别家多出二分呢……」 白氏后面的话王琼已经听不见了,在他这个位置,丁寿是什么人太清楚了, 一年多的时间,由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一跃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是天大的恩 典,这送上门与皇帝心腹搭线的机会,偏偏又无能为力,王琼直觉两耳嗡嗡轰鸣, 头昏脑涨。 「老爷,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白氏发觉丈夫神色不对。 「无……无妨。」王琼手撑着书案,无力说道:「只是有些乏了。」 「快坐下,快坐下,和你说多少次了,别这么一天天废寝忘食的,你看南京 的官儿有那个像你这么忙的……」白氏嘴上絮叨,还是一脸忧色的将王琼扶到太 师椅上坐好。 「要不休憩几天,别去衙门了。」白氏眼神中充满关切。 「真的无事。」王琼强笑。 「老爷,夫人。」一名婢女在门外奏事,「有客来访。」 *** *** *** *** 「仁伯,仁伯母,小侄这厢有礼了。」丁寿见了王琼夫妇,恭敬行礼。 王琼立时笑脸相迎,「缇帅大驾光临,老夫行动怠慢,还请恕罪。」 「仁伯言重,小侄愧不敢当。」 两边又是一番客套,分宾主落座。 丁寿便道明来意,「小侄此来,是为向仁伯辞行。」 「缇帅难得贲临南都,何不多盘桓几日,金陵盛景颇有可观摩之处。」线还 没搭上,人就要走,王琼可舍不得。 「小侄也想啊,只是无暇分身。」丁寿苦笑,「小侄此番是负懿旨出京,为 太后筹办圣寿礼品,如今事已办妥,回京复命不宜迁延。」 「哦,原来如此,太后圣寿,做臣子的本该尽份心意,只是……」 王琼心思活泛,已把这当成丁寿索贿的由头了,投向妻子的目光中带了几分 乞求。 白氏把脸一扭,权作没看见,整日应酬,金山银海也不够这老东西填的。 「仁伯有这份心意便尽够了。」 丁寿还真没别的意思,要敲竹杠也得分人家,洪钟和陈熊那里他已得了不少 好处,犯不上再对王朝立的老子下手。 「小侄此来,一为辞行,再者前番来得匆忙,见面之礼颇为寒酸,今日备了 几件薄礼,聊作贺岁馈贶,望乞尊长哂纳。」 招手换过庭院中侍立的两名锦衣卫,丁寿掀开一人手上盖着的红布,现出晶 莹剔透的碧玉托盘,举手接过,转呈白氏。 「前番思虑不周,那孔雀织锦的料子备得不足,这几件玩意便做赔礼,还请 伯母代小侄向二位嫂夫人致歉。」 单那碧玉托盘便价值不菲,不消说里面盛放的珠钏凤钗,耳坠指环,各个珠 光宝气,耀眼生辉,白氏笑得合不拢嘴,连说客气地伸手接过。 王琼看得皱眉,对着妻子沉声道:「便是缇帅厚德美意,我等岂可有失检点。」 丁寿笑道:「小侄诚心馈赠,仁伯再多言便是见外了。」 「就是,看人家孩子多会说话。」白氏眼角一瞥,王琼立即识趣低头不语。 这对活宝也是有趣,丁寿强憋住笑,从另一个锦衣卫手中接过一个长条木匣, 「区区玩物,送与仁伯的。」 「这是……」 王琼好奇打开木匣,连白氏也凑了过来,见匣内是一柄二尺余长的白玉如意, 触手温润,玉质不凡,如意首端还以各色宝石镶嵌出数株麦穗与两只鹌鹑。 「穗同岁,鹌同安,取二字谐音岁岁平安,既是个好 口彩,也算应了初见伯母与茂漪小妹时的两声脆响。」 白氏「噗嗤」一笑,王琼抚髯莞尔,「缇帅有心了。」 丁寿转目四顾,「茂漪小妹不在?小侄还有一件礼物送她。」 「小女正在绣楼习练女红,来人——」王琼当即唤过一名婢女,命她领丁寿 去见王茂漪。 白氏阻之不及,待人远去,便带着几分埋怨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让一 个大男人直接进女儿闺房。」 「娘儿们见识!」王琼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白玉如意,顺嘴回了一句,忽觉腰 间软rou被人掐住,随即一拧。 「啊——」惨叫声从厅堂内远远传出。 *** *** *** *** 一方墨玉砚台,四周镂刻成数朵梅花枝形状,捧在王茂漪纤纤素手之中,黑 白分明。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干坤。」 丁寿看着王茂漪摩挲砚台喜不自禁的娇俏模样,也觉欣喜,「这方」墨玉梅 花砚「倒和茂漪小妹相得益彰,最是般配不过。」 「丁兄这般厚赠,小妹无以为报。」王茂漪酒窝中洋溢着笑意,「知画,快 去给客人奉茶。」 「小妹喜欢就好。」看着被指使下楼的俏丫鬟,丁寿扭身脸带笑意,「小妹 平日多以此研墨挥毫,愚兄便远在京师,与有荣焉。」 「丁兄要走?」王茂漪讶然。 「锦衣卫一大摊子公事,耽搁不起呀。」丁寿苦笑。 「便……不再逗留几日么,六朝金粉香,秦淮烟雨稠,还引不得丁兄一顾?」 王茂漪神情里带了几分落寞。 「已经见识过了,」而且是全身心接触,丁寿还真有些回味那一夜的风情, 「愚兄才疏学浅,自愧弗如金陵才女,唯有退避三舍。」 回想起那夜情形,王茂漪掩唇偷笑,「那日小妹行止无状,得罪之处,还请 丁兄海涵。」 「愚兄输得心服口服,茂漪不必在意,只不过……」丁寿眨眨眼,抛出一个 一直以来的疑问,「茂漪乃闺阁千金,如何识得秦淮行首?」 王茂漪倒也不隐瞒,娓娓道来,丁寿才知其中根由。 小丫头平日喜诗好文,囿于女子之身,难出闺门半步,幸好三兄王朝儒与她 感情最好,为她置办了几身男装,随他同赴诗友文会,与那般男子高谈阔论,谈 文论诗,不亦乐乎。 小姑娘玩嗨了,连秦淮雅会也一同参与,一次偶然机会识得唐一仙,青楼的 姐儿们眼睛可毒,小姑娘三两下便被试出了底,她也大大咧咧叫起了jiejie,唐一 仙喜她天真烂漫,两人便互认了姐妹,再由她居中牵线,大肆吹捧,连带唐一仙 对王朝儒也青眼有加。 再然后的事情丁寿便不忍听了,自己怎么就没摊上这么一个助攻的meimei,天 大的一个馅饼怎么偏偏就砸到王三头上了,老天,穿越那会儿我是不是拿错剧本 了。 「南山兄,你怎么了?」面对突然神游物外的丁寿,王茂漪担心不已。 「哦?没事。」回过神来的丁寿艰难地笑了一下,「只是想着顺卿沉迷本司 烟花,有些愧对一仙姑娘深情。」 不知内情的王茂漪忿忿不已,「定是那女子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三哥心 智,使他枉顾一仙jiejie浓情厚意,在教坊中挥霍无度,竟致父子反目。」 帮亲不帮理,丁二爷懒得搅和进老王家的破事里,起身道:「天色不早,愚 兄要动身启程了,小妹珍重。」 「这,相逢日短,小妹尚有许多学问要请教兄长,如今人各天涯,茂漪又如 何请益?」王茂漪恋恋不舍,百般挽留。 得了吧,我肚子里那点干货,倒出来别说请益了,误人子弟倒是真的,有自 知之明的丁二可不想在这丢人现眼。 「心无壅隔,天涯即是咫尺,茂漪又何必拘泥于形。」 「天涯即是咫尺……」王茂漪轻轻咀嚼数遍,豁然开朗,「丁兄请留步。」 在丁寿疑惑之中,王茂漪伏案疾书,须臾间成书一封。 「劳烦兄长将这封信笺交于三兄,促他幡然憬悟,浪子回头,小妹感激不尽。」 丁寿却不伸手去接,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王茂漪。 王茂漪被丁寿看得浑身不自在,自顾上下左右查检了一番,「小妹可是哪里 不妥?」 丁寿随手接信,笑道:「没有,只是愚兄想起自己也有信要托付茂漪代转。」 「原来如此。」王茂漪松了口气,「拿来吧。」 「是个口信,事关重要。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万万不可传与旁人知晓。」 丁寿神情庄重。 瞧丁寿煞有介事的样子,王茂漪也慎重无比,一挺并不饱满的胸脯,信誓旦 旦道:「丁兄放心,小妹有诺必行。」 「附耳过来。」 看着贴近自己面前的小巧耳垂,细嗅鬓发间淡淡头油香味,丁寿不禁心中一 荡,连忙收摄心神,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贤妹文几……」 「口信是给女人的?!」王茂漪警觉地看向丁寿。 丁寿点头,「是啊,不可以么?」 「谁管你。」王茂漪愤愤来了一句,扭过脸继续竖起耳朵。 「贤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丁寿摇头晃脑,背出一段来,还不忘问一句,「可记得 牢?用否再说一遍?」 4F4F4F, 王茂漪冷冷道:「不用,我七岁就会背了。」心中莫名有了几分酸 楚。 「那我就放心了。」丁寿继续,「玉容仙姿,一见倾心,一日不见,如三秋 兮,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海水有涯,相思无畔,卿心可似,不可求思……」 丁寿越说越直白,王茂漪却鼻头发酸,螓首高扬,不让眼眶中泪水落下,两 手已快把裙结揪断。 好不容易丁寿闭上了嘴,扭身挥手道:「一切拜托贤妹啦。」 见丁寿转身,王茂漪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忘喊一句:「哎,口 信传给谁啊?」 丁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声音远远传来,「适才已经说明白了。」 「说明白了?说什么……」王茂漪猛然回想起适才丁寿说的话:出我之口, 入你之耳,万万不可传与旁人知晓。 「坏蛋!」薄嗔一句,王茂漪破涕为笑。 「小姐,茶来了,你,你怎么啦?」 端着茶盘返回的知画看着自家小姐又哭又笑,以为中了邪,「可要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笨手笨脚的,人走了茶才上来。」 「丁老爷走了?他说了什么,可是生气了?」 这位老爷的贵宾知画知道得罪不起,万一到老爷那里告状,自己可少不得挨 一顿打,当下忧心如焚。 王茂漪却体会不到贴身丫鬟的心情,手托香腮道:「法不传六耳,不能说与 你听……」 *** *** *** *** 撩完妹的丁寿兴致盎然地回了驿馆,一干人等早已收拾妥当。 「老钱,你着人护送梅神医进京,一路上好生照应,不得无礼。」丁寿吩咐 道。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向伺候亲爹一样服侍好梅老先生。」钱宁拍着胸脯打 了包票。 丁寿满意点头,见钱宁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什么事,说吧。」 「回大人话,卑职查了石府上上下下,并未发现漕银踪迹,石老鬼说的话怕 是不实。」 「另外张悍值守银库时有可疑人出没之事也查无实据,牟大人……牟斌所言 张悍灭门的时机颇有玩味之处,这其中疑点重重……」 「就这么着吧,反正漕银已如数上交,至于什么假银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不 要再提了,我已和二位国公爷共同上本:南京守备太监石岩病殁任上,请陛下下 旨优恤。」丁寿道。 「大人,石岩纵是定不了私盗漕银的罪,阴谋行刺却是板上钉钉,何以留他 清名……」 不等钱宁说完,丁寿便打断道:「这是本官欠他们叔侄的,更是替你还债。」 面对丁寿冰冷的眼神,钱宁不敢再说,低头称是,「大人用心良苦,属下感 恩不尽。」 丁寿轻搓手掌,冷笑连连,「咱们这边是完事了,刘公公怎么玩就要看那帮 大头巾的造化咯……」 *** *** *** *** 京师,右顺门便殿。 隆冬时节,北方严寒,奉天门早朝要是再冻坏了一干大臣,各部衙门可就彻 底歇菜,于是在例行的一跪三叩首礼节之后,移驾右顺门,有事在便殿里商量, 没事的各回各衙门办公。 「启奏陛下,陈熊一案会审决议已出,绍兴卫指挥陈俊督运漕粮不严,致使 粮秣浸润,又擅更成法,贸银输京,罪在不赦,应处枭首极刑;平江伯陈熊总兵 漕运,驭下不严,有失官箴,拟谪其远戍海南,请陛下圣裁。」首辅李东阳领衔 奏报。 「老刘,你怎么看?」朱厚照偏头问一旁的刘瑾。 「陈熊贪赃徇私,诸多不法事罪证确凿,何以侥幸不死。」刘瑾躬身道。 「陛下,陈熊督漕以来并无大失,虽历银船劫案,但其居中谋划,调度有方, 寻回失银功不可没,现五十万两漕银已分入太仓、内库,请陛下悯其辛劳。」韩 文出班奏道。 李东阳同样诚恳言道:「陈熊罪不及死,念其祖瑄有功漕运,利在社稷,请 陛下宽宥其罪。」 「这事你们便和刘瑾商议着定吧,朕乏了。」银子入库了,对小皇帝便是最 大的安慰,有cao心这些乱七八糟事的工夫,还不如在西苑跑马射箭呢。 「陛下,臣刘瑾尚有他事奏禀。」 已经起身的朱厚照只得重又坐下,暗道老刘今天这般不晓事。 「韩尚书所言缴存内库的金花银,经内府勘查,有伪银夹杂其中。」 「什么?」朱厚照拍案而起,丢银子已经够cao蛋了,怎么还敢掺假。 「韩文,你敢用赝银充库?!」小皇帝真的怒了,这帮左班文官是越来越过 分了,用银子不给就算了,还用假货搪塞,真以为太祖子孙不敢杀人呐。 「陛下,老臣不知。」韩文立即跪下开脱,「漕银由淮安押送,臣只是按规 支送,并无他事。」 「这么说,是陈熊追银不力,以假充真咯?」刘瑾阴笑,「平江罪加一等, 死罪难逃呀。」 「这……」韩文支支吾吾,以头触地,「老臣失察,请陛下降罪。」 「朕当然会治你的罪,户部上下脱不开干系!」朱厚照咬牙切齿地说道。 「陛下息怒,好在伪银入库数量不多,臣只担心太仓那边……」刘瑾不失时 机地递了一句。 「彻查太仓,连银库和粮库一起查了。」朱厚照狠狠瞪了一眼韩文,「你给 我下去!」 眼看韩文失魂落魄地退了下去,性情刚介的左都御史张敷华突然出班奏道: 「陛下,前番山东巡抚都御史朱钦参奏中官刘瑾途中谋害王岳、范亨等一事未有 下文,东西二厂及锦衣卫冗员万千,靡费帑银无数,却迟迟不得侦破要案,其中 岂无上下相蒙,徇私舞弊之处。夫国家大事,百人争之不足,数人坏之有余,请 陛下明察,勿以近臣而坏祖宗法度。」 「陛下,老奴持身不谨,致有谣诼中伤,累及陛下圣明,请陛下严惩,以昭 人心。」 刘瑾不作一句辩驳,直接跪下请罪,话里话外全是替小皇帝着想。 「老刘,起来。」朱厚照冷冷扫视群臣,「朕不妨告诉你们,王岳等恶奴悖 主,本该论死,是刘瑾在朕面前苦苦哀求,才有了遣戍南都之事,他若要杀人, 何须要在临清动手。」 「倒是你们,」朱厚照说着来了脾气,「三法司保荐的都是些什么人?若非 你们口中无用的锦衣卫恰逢其时侦破jian谋,朕这三司堂官怕还被白莲妖人玩弄于 股掌之中吧!」 刑部尚书闵珪、大理寺卿杨守随一同出班,与张敷华同声请罪,没法子,谁 教自己有眼无珠荐错了人呢。 眼见这事就此揭过,刘瑾反不愿撒手了,暗暗打了个眼色,老当益壮的焦阁 老立即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御史张禴参奏都御史朱钦巡抚山东时,变革成法,不恤民生, 禁止当地百姓酿酒。」 礼部侍郎王华立即道:「陛下,此事臣知其情,鲁人酗酒闹事,恶风不止, 朱懋恭为复淳厚民风,遂有此政令,事出有因,不宜深究。」 「少宗伯,他朱钦当的是皇明的官儿吧?」刘瑾阴阳怪气道。 「刘瑾,你此话何意?」同年车霆进了诏狱,同窗好友谢迁被撵回了家,王 华看刘瑾一百二十个不顺眼。 「无他,咱家还以为他是前宋的官儿呢,咱大明朝可没有榷酤这玩意。」 刘瑾慢悠悠道。 一干朝臣人人色变,刘瑾这帽子扣得有点大,大宋朝每年收那么些商税,可 不是靠什么经济繁荣商业发达玩出来的,靠的是无休无止的「禁榷」制度,盐、 茶、煤、酒无所不包,全为国家经营,禁止民间自由贸易。 「国家专卖」起源还是那位妓女的祖师爷管仲老先生,老爷子为了「富齐」 是招数不断,「官山海」制度将盐铁列为官府专营,为春秋各国及后世效仿,汉 初无为而治,废除专营制度,到了汉武帝因为和匈奴打仗太烧钱了,不但恢复盐 铁专营,还将酿酒和冶炼全部收归国营,不过大汉朝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死脑筋, 到了汉昭帝时便进行过一次大讨论,编纂了,认为朝廷管得太宽弊大 于利,于是逐渐放宽盐铁专营,允许民间自行酿酒,关中地区的冶金行业可以民 营,以后历朝历代又根据实际情况调整「禁榷」制度,但到了大宋朝这主意被人 发扬光大,算是被玩出花来了。 其实可以理解,宋朝统治地方小,养了一堆的冗兵冗官,还要保持给士大夫 们的高福利待遇,还有「岁币」那副担子压着,不琢磨出点花样来也玩不转,只 是老赵家吃相难看了些而已。 不说什么总制钱、月桩钱、板帐钱、二税盐钱、蚕盐钱等等宋代人都「不可 以遍举,亦不能遍知」的苛捐杂税,单就「禁榷」一项,便能把老百姓玩得欲仙 欲死。 在大宋朝,酿酒的酒曲由官府垄断,禁民间私造,违犯者重至处死。官府严 格控制酒的制售且课以重税,「历代榷酤,未有如宋之甚者」,景阳冈大酒店除 非有官府背景,不然想「三碗不过岗」,除非把武二郎淹死在酒糟里。 反正老百姓吃苦耐劳,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来,他们也习惯了,但步子要是 迈得太大,可容易扯着蛋,燕云十六州在辽国统治下每斤盐不过十余文钱,结果 大宋王师收复故土后,来了一手禁榷,盐价翻了二十多倍,老百姓绝对恨得挖了 赵家祖坟的心都有,事实是赵家祖坟也的确没保住。 4F4F4F, 明代便吸取了这方面的教训,开国后逐渐放开了各种限制,酒自不必说,元 代便废止了榷酤,民间只要领取执照便可开山挖矿,民间冶铁声势甚至超过官办 铁厂,只不过对外要靠茶马、盐马等交易笼络外番,盐商们还要凭官引支盐。 「朱钦所为只为匡扶民风,风清政肃,并无苛捐之事,此乃欲加之罪。」刚 回朝班的张敷华又蹦了出来。 不理张敷华,刘瑾转身向正德奏道:「东厂逻卒侦知,朱钦禁酿行连坐之法, 有违犯者,诛连里邻,有乡民因惧罪自缢,朱钦阴使济南知府赵璜、推官张元魁 重金收买亡者家人,阻其母进京上告……」 刘瑾面向张敷华冷笑道:「太祖云:治国之道,必通言路。总宪莫不以为这 言路只为尔等冠带所设?」 「你……一派胡言!」刘瑾语出诛心,将张敷华这老君子气得面皮发紫。 「好了,着人将朱钦等三人拿办讯问。」朱厚照每次上朝都觉得心累,杂七 杂八的破事没完没了,一个朝会搞得和大栅栏一样热闹。 「年根到了,今日起奏事封本便免了吧,各衙门也该封印了,除夕守岁后, 众卿也都安心休假,过个好年。」朱厚照从龙椅上站起。 「臣谢陛下隆恩。」群臣齐声颂恩。 朱厚照随即转身说的话却闪了群臣的老腰,「今后中外之事,尽付刘瑾处置。」 「陛下……」李东阳白眉斜挑,心觉不妥。 焦芳已率先出声,「臣等领旨,恭送陛下。」 *** *** *** *** 正德元年,腊月三十,丑时,刘瑾宅。 「户部监管不严,致赝银输入内库,尚书韩文降一级致仕归里,郎中陈仁谪 钧州同知,内阁无异议,旨意已下。」 焦老大人一身盛装,却是弓着身子说话。 一身大红蟒衣的刘瑾对镜正了正头顶嵌金三山帽,对着持镜的白少川笑道: 「小川,咱家马上又老一岁咯。」 「您老龙马精神,老当益壮。」 「你小子就是嘴甜。」刘瑾开心得很,扭身问:「韩文致仕,朝中可有什么 怪话?」 「除了三法司那几个与韩文亲近的,便是户部的几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户 科左给事中徐昂打抱不平,进言说韩文历官年久,正色立朝,素来以端谨着称, 此番偶使属官失检银课,是一时不察,不应以小非弃大体,应以旧官致仕。」焦 芳道。 「哼,无事褒美大臣,显有嘱托,他背后是什么人?」 谷大用笑眯眯地说道:「据说户部郎中李梦阳最近跳得很欢。」 「那个愣头青?咱家还没和他算檄文的帐呢。」刘瑾嗤笑,「徐昂阴结韩文, 有结党之嫌,坐罪除名。」 「是,部议随后呈报。」 「焦阁老,东西准备好了?」丘聚没有一点过年的喜庆,仍是冷眉冷眼的模 样。 「请公公过目。」焦芳捧起一卷黄绫。 「三法司,这六扇大门也该关上了。」刘瑾森然笑道。 *** *** *** *** 正德元年最后一天的早朝毫无波澜,夜半还要进宫守岁,众大臣们只想先回 去补足了觉。 罢朝后本该散去的群臣偏被刘瑾突然出示的圣旨留住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朝廷待臣以恩,臣子当勤勉忠忱以报,肆推恩命, 福泽家人,所以辞休贶而劝臣劳也。尔刑部尚书闵珪,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敷华, 大理寺正卿杨守随,久承圣恩,为部院正堂,本当孜孜矻矻,勉效忠勤,言行维 慎,然却深文周纳,遇事生风,荐人不当,上悖天意,下失民望,兹令三人致仕 归里,闭门省过。群臣官无崇薄,以之为戒。钦此。」 听完旨意的三位老大人头脑昏沉沉的,寒风吹过,遍体冰冷,几十年宦海生 涯便这么一朝结束了? 张敷华还算硬气,一手一个搀起两个老哥们,对着刘瑾冷笑道;「果然是雷 霆手段,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互相扶持的三人步履蹒跚地走出午门。 连着之前的韩文,短短数日,九卿去了一半,大明朝堂之上,几时有过这般 疾风骤雨,群臣心中惴惴,敢怒不敢言。 刘瑾扫视群臣,察觉他们眼中的忿恨与惧意,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那个不识抬举的王华怎么打发?」丘聚贴近,阴测测地问道。 「看在他儿子和寿哥儿的交情份上,升他到南京做吏部堂官吧。」 「这一年真可算地覆天翻!」刘瑾笑道:「寿哥儿此时又在忙些什么呢?」 丘聚知道这话不是在问他要答案,默默退开一边。 刘瑾负手望天,神情骄矜倔傲,只是眼眸中似乎隐有几分悲哀惆怅。 朝云散尽,一轮红日跃出东方,霞光万丈。 *** *** *** *** 淮安,四望亭。 陈熊旧宅灯烛通明,燃灯照岁。 「二妹,今夜除夕,jiejie敬你一杯。」 后宅中,酒宴齐备,郭飞云笑吟吟地举杯相邀。 面对一桌茶点瓜果,郭依云毫无兴致,呆呆地摇头。 「一家人没了一半,还守什么岁。」 meimei的话让郭飞云心中一痛,一滴珠泪滚落雪白的面颊。 「姐,我不是要惹你伤心。」看着jiejie难过,郭依云手足无措。 「没,没事,方才是飞虫进了眼睛。」 郭飞云强笑着安慰meimei,「既然无心饮酒,便早些睡吧。」 「不是说要一同守岁么?」郭依云不敢再使小性子。 「便是在白云山,你又几时真的彻夜守岁了,睡吧。」 如同幼时般,郭飞云帮着meimei解衣就寝,又拉过锦被掩住她那健美婀娜的娇 躯。 「姐,你陪我睡吧。」只穿着贴身小衣的郭依云冲着jiejie撒娇。 「留着地方,我一会儿过来陪你。」 郭飞云宠溺地帮meimei掖好被子,才要转身又被被中伸出的半截藕臂拉住。 「姐,你怎么看丁寿这个人?」 「他?帮白云山报了仇,自然是咱家的大恩人。」郭飞云神色有些不自然。 「人家不是问这个,是……哎呀!」 郭依云害羞地缩进锦被,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遵化汤泉你答应 的事,他会当真么?」 「这……对你或许会吧。」郭飞云难掩苦楚,「jiejie残花败柳,只会遭人嫌 弃。」 「他敢?我一剑戳他个透明窟窿!」郭依云撩开被子,蹦了起来。 「成什么样子?快躺好!」 雪白的两条大腿晃得郭飞云眼晕,连声嗔怪,才将meimei安抚入梦。 案前支颐,呆望红烛滴泪,郭飞云心中柔肠百结,那日被救出总兵府,虽脱 了性命却失身于他,可事后他却只字不提,只将自己安顿照顾,难道是嫌弃自己 黄花落叶?还是鄙夷自己绿林出身? 罢了,罢了,本就是不祥苦命之人,想那许多作甚,只要两个meimei有个好归 宿,自己便在父亲坟前结庐,了此残生吧。 本以为心结开解,郭飞云却鬼使神差地取出一个未完工的刺绣荷包,荷包上 一对彩燕,环绕着一个「丁」字展翅双飞。 「好绣工,好兴致。」 烛光闪动,屋内凭空多出一个人影。 「谁?」郭飞云蓦然抬首,随即又惊又喜,「是你!」 *** *** *** *** 睡梦中的郭依云恍惚中依稀听到jiejie的声音,若有若无,半哼半吟,似痛苦 似欢愉,好像还有人在大声鼓掌般的怪响,不住地传入耳中。 「大姐……」迷迷糊糊苏醒过来郭依云揉了揉眼睛,房间内空无一人,但 那声音却更加清晰。 疑窦丛生地郭依云披衣而起,悄悄来至隔壁jiejie的房间窗外,用染了凤仙花 汁的尖指甲戳破厚厚的窗纸,定睛向里面看去。 年终守岁,郭飞云房间的烛火同样彻夜长明,一览无余。 里间的床榻上,jiejie与一名男子全身赤裸的相拥在一起,男子头颅埋在jiejie 饱满的酥胸上又啃又咬,在他肌rou坚实的臀部迅速的耸动下,rou体拍响声不断, 郭依云甚至能听到唧唧的水声。 jiejie一双丰润的大腿大大张开,尽力迎合着男人的进攻,整齐贝齿轻咬着手 背,似乎在尽力压抑着声音,但口中仍不时地发出轻哼呻吟,呢喃呓语。 「轻些……慢一点……求……求你,别吵醒了依云。」 男子抬起了头,在嫣红的乳珠上轻啜了一下,「她早就睡了,担心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下身却快速耸挺了十余下。 突然而来的刺激让郭飞云原本低吟的声音突然拔高大叫,幸好及时醒觉地用 双手捂住小嘴,只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唔唔」声。 「嗯,万一让她看见如何是好……啊……别那么用力!」 胴体如蛇般扭动摇摆,郭飞云低语哀求。 「是他!」郭依云美目大睁,手掩樱唇,她已看清了男人样貌,竟是那个坏 家伙,jiejie竟然和他做出这等羞人事来。 作为夜走千家的梁上女君子,郭依云也曾碰到过活色生香的羞人场景,自是 知晓二人在做些什么,羞得她全身发烫,芳心怦怦乱跳,不敢再看,急忙闭紧双 眼。 眼虽不见,那噤口强忍的断续呻吟呢喃之声,却又连连不断地传进耳内,而 且愈来愈急促,愈来愈大声,使得郭依云又羞又怯,本想扭身回房,却鬼使神差 地驻足不动,闭目细听。 「飞云,你这对大宝贝丰满充盈,像充满了奶水似的,真让人爱不释手,不, 爱不释口。」 男人的坏笑声中,夹杂着数声品咂的啧啧声。 郭依云不禁摸向了自己胸前,双峰圆润紧实,一手可握,钻云燕扁扁嘴,是 比jiejie小得多。 「讨厌!」jiejie竟如撒娇般发出一声娇嗔,「嘘,你好歹轻些,咬出伤来会 被二妹发现,啊——」 陡然一声sao媚的呻吟声传出窗外,随之而来的急促欢愉的娇喘声让郭依云听 得清清楚楚,听得她身子火烫,脑里像是着了火一般。 纵使未经人事,与生俱来的男女大欲仍旧让郭依云面赤如火,芳心慌乱,娇 躯内好似有万千蝼蚁爬抓,涌起一种浑身难受的酸痒,但又不知痒从何起,又如 何抓挠止痒? 一双修长玉腿不自主地紧紧夹在一起,不知所措地郭依云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唯有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呻吟声和体内逐渐升起的难言感觉。 一阵急促的呻吟尖叫声突然响起,随即郭飞云便噤口强忍,只有贝齿紧咬的 咯咯声刺进郭依云耳中。 不明白jiejie为何会如此难受的郭依云,又好奇地睁目向窗洞内窥去。 那坏蛋和jiejie此时的姿势与位置都已改变,jiejie竟然摆出如母犬般的羞人姿 势,跪伏在榻上,任由丁寿搂着她的柔软腰肢,在她雪白丰臀后狂耸乱挺。 jiejie那一对柔软乳瓜在他的大力撞击下频频晃动,依稀间一根又粗又长的rou 柱子随着他的挺耸,在男人小腹与jiejie丰满的屁股离合间忽隐忽现,不时还有一 些液体在二人交合处不停地滴落。 郭依云目光呆滞地盯着二人,玉手虽捂着朱唇,鼻息粗喘声却愈来愈粗重。 片刻之后,郭飞云终于抑制不住地发出一阵尖叫,粉嫩娇躯狂猛扭动,拼命 地向后迎合顶摇。 面对穿云燕的疯狂后耸,丁寿也加快了速度,硬挺粗涨的分身如同毒龙探洞, 快进猛抽,腔内yin水在二人性器的快速摩擦下已变成了乳白色的泡沫,发出「滋 滋」的声音。 沿着优美的腰身曲线,一双大手握住身下人儿那对惹眼晃动的豪乳上,用力 揉捏搓动。 郭飞云如何能抵得住这般双管齐下,腰臀如磨盘旋转,秀发和双峰如波浪般 的颤抖鼓荡,呻吟浪叫声越来越高亢,再也无所顾忌,十指紧紧抓住床上衾褥, 过于用力下,指尖都已发白。 猛然间全身一颤,一股火热直冲脑际,郭飞云只觉花心内犹如洪水泄闸般一 股脑地什么东西都流了出去。 「啊——」腰身臀线陡然绷得笔直,郭飞云高扬秀颈,发出了一声愉快欢畅 的呻吟,软软地栽倒在了床榻上。 「嗯,魂儿都丢了,真好……」 精疲力竭的郭飞云慵懒疲惫,全身布满细密汗珠,轻声呓语着,忽然她感觉 到体内那根rou柱仍然火烫坚硬,并且又不安分地再度动作起来。 「你……还没好么?」虽说这种涨满了全身的充实感,让郭飞云无限满足, 可她此时真得提不起一点力气。 丁寿用行动回答了她,紫红rou龟在花心处一番研磨后便是重重一击,身下人 被撞出了一声娇吟。 「我,我真的不成了,求求你,让我先缓缓。」 连泄数次的郭飞云疲惫地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柔弱地瘫在床上,只有苦苦 哀求。 丁寿健壮的身躯伏卧在绵软温香的娇躯上,香汗淋漓的身体仿佛沾了水的上 等湖丝,冰凉滑腻。 轻抚曲线优美的光洁美背,丁寿在她耳边轻声道:「再忍忍,快好了。」 不知是同意还是无力拒绝地郭飞云,鼻腔内发出柔柔的一声轻嗯。 蝉伏在穿云燕娇躯上,两肘微微支起上身,小腹紧贴着丰满柔软的香臀,开 始了又一波进攻。 虽没有方才的狂风骤雨,疾风细雨同样让郭飞云难以消受,坚硬玉杵在蜜道 快速地进出不停,泥泞不堪的腔道内在舒畅之余夹杂着隐隐痛楚。 「饶了我吧,不行了,你,你怎么这样心狠,噢——」 郭飞云真得不堪征伐,无力地伏在床上,随着背后人的挺动,一身美rou轻轻 颤抖,光洁的额头紧紧蹙起,婉转娇吟。 「你,你别欺负jiejie,有本事冲我来!」 声音清脆,却带着nongnong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