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西出玉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就三步。”她拍拍肥唐的肩膀,“你至少能速成两步,强不到一百,也能强六十呢。”

她提着刀往回走,一抬头看见昌东:“干嘛?”

昌东说:“没什么……我挺服气的。”

——

再次开车出发,昌东目的很明确,尽量往红柳、骆驼刺多的地方走。

沙漠里断水的旅人,有个找水的秘诀,就是从红柳根处往下挖,往往能挖出水来,这就说明底下有暗河,而暗河,都是由明的水道而来。

一路行进,倒还顺利,中途路过一小片胡杨林,昌东打着手电下车去看,胡杨树枝桠虽然光秃,但是树底下积了不少黄叶,一算时间,关内关外如果季节相同,现在也的确是胡杨落叶的时候。

这些树有水供养,是活的,看来大方向没错。

又开了了一段,叶流西忽然指向远处:“看!”

黑魆魆的一片,高低错落不平,虽然辨不清是什么,但一定不是树。

再往前些,昌东几乎可以笃定,那是个村子。

能看到屋子的轮廓,都是矮小的平顶,这是戈壁地区屋子的特点:无须排雨,还可以在屋顶晾晒东西。

车子渐近,这村子不大,地势高低不平,平地、坡上,都建有麦秸拌泥黄土夯墙的破屋,统共只十来间,有的门户大开,有些已然半塌,车光扫过黑洞洞的村道、墙根丛生的兔儿条、还有村口一棵六七米高的沙枣树。

昌东把车子停到村口处,为了听察动静,暂时熄火。

车子没了声响,周围反而安静得近乎可怕,这个村子,像是被人遗弃,鸡狗都没剩下一只。

丁柳低声喃喃了句:“荒村啊。”

高深想开车门,昌东说:“先别,不正常。”

高深愣了一下:“怎么说?”

昌东指那棵沙枣树,还有其它的灌木:“能长这些,说明这周围自成生态,已经是个绿洲了。戈壁沙漠里,绿洲太珍贵了,你想找活的东西,人也好,动物也好,只能在这。”

但是,这里安静得……太异样了。

丁柳忽然想到什么:“那刚刚那个怪东西,算活的吗?它会不会……也奔这儿来?”

肥唐看一座座黑漆漆的屋子,头皮发跳:“又说不定……已经藏在屋里了呢?”

昌东说:“那东西,好像没这个智商,有这种智商的话,就不会往行驶的车上扑了。”

他观察了一下村子,指了指半坡上一间看起来大而齐整的:“我们得先找地方歇脚,定下来再说。”

他把车子开上半坡,在门口不远处停下,下了车之后,先不急着进,让高深捡了几根木棍来,自己拿剪刀剪了件棉t的后幅,扯成布条,浸了汽油之后绑到棍头上,拿打火机小心地点燃。

火焰腾起,一时间空气烫热呛人,丁柳奇怪:“不是有手电吗?”

昌东说:“有些东西,怕火,但不怕手电。”

丁柳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接了过来。

昌东和叶流西先进,肥唐和丁柳在中间,高深殿后。

院子里七零八落,水缸倒翻,柴火乱堆,凳子、积灰的锅碗扔得到处都是,丁柳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靠墙堆的柴火后头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吓地大叫:“那有东西!”

话音未落,那堆柴火忽然四下散跌开,尽数朝几人身上砸落,混乱中,只看到有条人影窜出,几乎是与此同时,水缸口的破盖被踹倒,一团黑影直扑昌东,屋顶也有异动,盖草掀起,捆扎的秸秆往下乱扔,烟尘四起,一时间乱作一团。

叶流西想都不想,几步跨上缸沿,借势扒住屋顶上攀,眼见那人影就要跳下去,一个扫腿将那人扫翻,就势拿膝盖顶住,伸手摁住头时,下意识叫了句:“这是人!”

昌东这里也把人放倒了,火把映过来一看,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老土的运动衣,一脸锅灶灰,惊恐万状。

然后……

院子里只余肥唐的怒吼声。

所有的火把一起照过去。

肥唐正与人扭打成一团,真是状若拼命,又踢又掐又踹,那个和他打成一团的人,辫发散乱,居然是个20出头的姑娘,脖子上被抓了几道血道子,看那个架势,已经快哭了。

第45章荒村

火光下,肥唐看清和自己厮打的居然是个女孩家,愣了一下。

那姑娘趁势一巴掌扇了过来,肥唐大怒,一声吼——

没下文了,昌东过来,几乎是把他揪开的,那姑娘趁胜追击,又爬起来踹了他一脚,直到丁柳火把往中间一插,冷着眉眼问:“还有完没完啊?”

那姑娘不说话了,嘴角肿起,衣领也被肥唐扯歪了,饶是如此,还是能看出长得白净秀气,穿毛衣、牛仔裤,裤边已经散了线,毛毛絮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时尚款。

昌东抬头看,屋顶上,叶流西也揪着那人站起来了,那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真是……老弱妇孺。

昌东皱着眉头看那姑娘:“你们这……什么意思啊?”

那姑娘眼皮都没抬,说话很冲:“没什么意思,都说开铁皮车的不是好人,我们怕还不行啊?”

又斜眼瞥燃得正旺的火把:“把那玩意儿灭了行吗?把人架子招来,大家都别活了。”

昌东心里一动。

能说出“铁皮车”、“人架子”这样的话,看来是关内人,他没心理准备这么快两相遭遇,看长相没什么差别,穿着虽过时,倒也不隔代跨代,一时把不准问话的尺度,又不想暴露自己是从关外来的……

他看了一眼叶流西,沟通这事,估计要交给她了。

——

火头都踩灭了,余烬的细烟飘不出墙,到半空就被风吹散了。

那姑娘一声不吭,自顾自拿手梳头发,重新编辫子,打圈盘起,拿卡子别在头上,乍一看,像菩萨编的盘塔辫子。

身边一左一右,坐老头和小男孩,表情都是木的,一脸的任人宰割。

叶流西过来,一脚踢正一个倒翻的板凳,拍掉灰坐上去,刀往身侧一插:“你们三个,推举个代表出来,放心,就聊几句,然后各走各路,谁也不为难谁。”

没人吭声,过了会,那个姑娘抬眼看她:“真的?”

叶流西说:“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够我一个人打的,想为难你们,早动手了。现在和和气气跟你们说话,这叫诚意,懂吗?我一般都先拿诚意换诚意,换不来,才动刀。”

那姑娘咬了咬嘴唇,顿了顿说:“我叫阿禾。”

她指那小男孩:“这是薯条。”

又指那老头:“他是算命的,叫老签。”

叶流西问她:“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在破屋里躲着干什么?”

阿禾说:“谁不睡觉了?